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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
莊公召奐看勢不好,趕緊對老聃說老聃心情陰鬱地跟隨召奐走進西邊的屋子,一抬頭,見梁頭上吊著個人,心裡嚇得猛地一驚。這是一個僕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漢,只見他被背剪子用麻繩拴著,勾著頭,高高的在那裡吊著,滿臉青黃,沒有一點血色。此時旁邊的地上,正怒衝衝地站立著召奐的大兒,三十八歲的召盈。
“你把他吊在這裡弄啥?”召奐急急忙忙問召盈。
“他吃鍋裡屙鍋裡,偷著把飯菜送給失業的百工吃。”
“我們在這裡寫文章,快快把他卸下來!”
男僕人被卸下來了。老聃先生提筆坐在桌案邊,心裡亂得七上八下,而且象刀子尖挑著一樣痛苦。另外還有別的一些什麼,說不了心裡是個啥滋味兒。“不能寫!我不能給他寫!”他心裡突然冒出這句話,“我就說我喝醉了,明天再寫,先推他一推!”他此時也真的感覺著自己醉了,於是就趴到案上睡了起來。……
第二天,吃過早飯以後,老聃先生靜靜地坐在圖書館裡想心事。待了一會兒,他慢慢地將一卷絹帛拉開,見上面寫的是雅詩。他心裡說城東北角,離城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一片農民和失業百工雜居的地方。荒涼的原野上,稀疏的散佈著一些和別處大致相同的小村莊。這些村莊自然風光倒不算錯,但是房屋低矮破舊。這一個一個的小村莊,或在村莊的附近,或和村莊相連,都有一些更加低矮的小草菴,這就是不在村上戶口的外來戶——失業百工(各種手工業的失業者)居住的地方。
一輛黑色的馬車,離開洛陽鼎門,往東行駛。
這是一輛輕便型的馬車,兩匹青馬和車子配合得正相適應。車上坐著一個布衣老頭兒,衣裙是深灰色的,裡頭往外冒著綠意。趕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藍衣藍裙,頭上扎個藍色的扎帕。趕車的名叫大紀。看到大紀,一想便知那個坐車的老頭就是老聃。
老聃先生要到十里以外的雜居區前去採風。路途不算很近,需要驅車前往,加上他要順便到這東邊二十四里的常莊去看私人藏書,更需要坐車前往。半個時辰以前,老聃先生收拾好筆硯絹帛,準備停當之後,去找給他趕車的車司,要他給他趕車。沒想到正逢車司傷風感冒,無法司車。守藏室助手大紀聽說老聃要去採風,主動要求給他趕車。老聃先生樂意地點頭答應。當老聃打算上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到家換了一身布衣。大紀問他為啥要換布衣,老聃回答,穿官服,身份重,太昭耀,麻煩多,不利採風。大紀又問老聃初冬的田野,冷風嗖嗖,一片淒涼景象。大地上早已沒了茂盛的莊稼。除了那一小塊一小塊不景氣的麥苗,就是一片片枯萎的乾草。馬車就在這枯黃的陌頭之間往前行進。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往北拐一段路,來到一片已經沒了綠葉的柳樹叢邊。柳樹叢南是一片白沙鹼地,鹼地上稀稀疏疏地長著一些已經被霜打得發紅的趴地綠草,象扁扁的半拉絨球那樣貼在地上。這鹼地,三面環柳,一面開門,除了北邊有柳叢之外,南邊和東邊也是柳叢。從這往北,相距一里多路的地方有個村莊,老聃他們早聽人說那是亂草凸。
馬車在柳叢旁邊停下。老聃先生對大紀說“中,你去吧,有書看著我不會急。”大紀說,“希望先生能順利完成任務。只要先生您把任務完成好,我等到天黑也不急。”
“那中,就按你說的辦。”老聃先生樂哈哈地笑著,懷裡揣上採風用具,興沖沖地往正北去了。
大紀把馬車駛到那片三面皆是柳叢的地方,坐在白沙地上開始看書。
老聃走至亂草凸村。只見這裡雜樹亂亂,枝條禿禿,地上長滿多半已被踩倒的幹黃的蒿草。誰家那棵桑樹,一枝灰條,象是故意將兩片殘葉搖搖晃晃地挑向冷風。幾十所小草屋,草焦牆灰,煙熏火燎,破破舊舊。
村西北角那片乾焦的荒地上,不規則地掘著一些地窯子。地窯子上,象搭瓜庵子一樣架起木棍、幹樹枝子,樹枝子外層捂上雜亂的乾草,有的用泥一糊,有的沒用泥糊,這就是屋子。這一所所進門就往裡跳的“屋子”裡,就是失業百工棲身的地方。
“我先到哪裡去呢?是先到村莊上去,還是先到百工的屋裡去呢?”老聃站在村邊,自己跟自己說,“我上誰家去呢?人生面不熟的,這採風該當咋個樣去採呢?”他似乎有點發愁了。
當時採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採風,採風,一般是指上對下,官對民,是指政府的官員到民間去採民俗而言,要不,怎麼叫做採風呢?那個時候,等級森嚴,禮數昭昭,當官的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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