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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迴避,專意讓人鳴鑼開道,而他,這位老爺,則是不鳴鑼道子自開。百姓見了他,象是老鼠見貓一般地自動迴避。人說見官三分災,看來,這裡的百姓若要見他尊容,那災難,不是三分,而是六分了。
此人姓敫名戕,官居苦縣縣正(後來,秦實行郡縣制,稱為縣令),官小根子粗,是陳國國君一位朋友的小舅子。在他來這任職期間,不僅沒給百姓造福,反而帶來不少禍害。因前幾任縣正中,有被土匪綁架的事情發生,他為了保住自己性命的安生,就來了一個明治土匪,暗縱土匪對於這種局面的出現,敫戕的心裡不僅不感到責備,反而感到欣慰,因為在對於人生和政治的看法上,他有著自己的與眾不同的信條,他認為儘管外表上需要做做樣子,但在事實上做個好官不如做個孬官好。他曾對他的夫人說,“說什麼君子重於義,說什麼小人重於利!這是我一向從內心深處反對的。清官、好官為民掌權,唯他,唯義,唯空,是沒有看透紅塵的傻子;贓官、孬官才是洞察世事的大刁人。”用他夫人跟他開玩笑時說的話來形容他的人生哲學,那就是除上述特點之外,這敫太爺還有另外兩個更加突出的特點他們前牽後擁地走進縣城東門。找岔太爺往北瞟了一眼,見那裡圍坐著一群人,他們在聽中間那人講說著什麼。他沒留心這群人在幹什麼,因為他對這些小民不屑一顧。他昂頭挺胸,直視前方,不大會兒就走進了城中心那坐坐北朝南的縣衙。
縣衙正中,有一座風度較為莊嚴、樣式較為講究的廳堂。此屋,是敫戕處理公事(如問官司等)和外出歸來暫時歇腳的地方(後來的朝代把問官司的地方專設一處,稱為大堂)。屋內的空間共是三間,東山牆有一個掛著竹簾的小門,從這裡可以通往另外一間臥室。正房(明間)的後牆之上,掛著幾幅白絹製成的條幅,上面寫有周公姬旦的典章摘句。當間靠後的磚墁地上,放置著一張紫木(秋桐)製成的桌案。案後有兩把古香古色非烏木大椅。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坐著剛剛歸來正在小憩的找岔太爺敫戕。這敫戕雖然“鞍馬風塵”,剛剛回轉,但是仍然威嚴十足,神采未減。他一手捻著嘴巴兒上那縷小胡,一手端著茶杯出神。由於他那喜強愛勝和好找岔兒的脾氣的催動,一個無名的念頭在腦際一閃,便轉臉向他身邊的衙役問起話來“剛才我看見東門裡邊圍坐著一群人,你們知道他們是在幹啥子的嗎?”
“聽說那是眾人在聽李耳講學。”一個衙役隨口答了一句。
“講學?啥子講學?講啥子學?”
“不清楚。”
“啥子樣個李耳?他是否是在妖言惑眾?是否是在藉機對本縣政事進行非議?你們哪個前去看看?”
“我去!”單六從敫太爺的脾性和態色之中看見,一個最適合他大顯身手的機會從天而降,功利正在不要任何代價地向他走來,便搶先擔當此任,沒等主子再次發話,就抽身走了。
敫戕目視單六虎虎地走出屋子,非但沒有感到自己不該沒事找事,反而自己受了自己的激發,象是突然臨陣,精神炯然地振作起來。他睜圓一雙鬥雞小眼,把茶杯猛然往桌面上一放,一手按冠,三分“怒氣”地揣度起那個“借講學來議論他的是非”的傢伙的言語和舉動來。
一刻時辰之後,單六氣喘吁吁地跑回來稟報說敫戕一聽,火冒三尺,“他媽的,這個姓李的老傢伙這樣壞!我早料到他是在妖言惑眾,藉機非議。這個狂徒,太猖狂了,他真是太猖狂了!”他越說越氣,手脖子微微哆嗦,臉色開始微微發紫。
這單六實在是個能人,他不僅溜拍有方,而且篡改有術——老聃先生論“變”的原話是李老聃的“惡毒攻擊”理所當然地激起了敫太爺的憤怒,“小小李耳,竟敢在我管轄的地盤上利用講學進行攻擊,狂妄,狂妄,真真的狂妄!單六,你快帶兩個衙役一起去把這個老混蛋給我抓來!”
“是!”單六聲情激昂,如同一個早想出戰的將軍突然接到掛帥平賊的聖旨。
……
“杜九,胡擇,來,聽我跟你們說。……”路上,單六詭秘地眯著眼睛,小聲地向兩個差役安排一陣,然後昂起頭來,得意地看著天邊邊兒上那變幻不定的遊雲,“不是吹大氣,咱老單不能不算個弄家兒。”……
東門裡邊的大松樹底下。老聃先生真的是在講“變”。
在對待“變”字這個問題上,李老聃是矛盾的。他是東周王朝的維護者,就其本意來說,他是衷心希望周天子的政權永遠永遠的不變,永遠永遠的存在的,儘管這個時期已經明顯地出現大分崩、大變化的現實,但是他無論如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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