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2/4 頁)
的、粉罩檯燈,一左一右。
我想往那張深褐色手掌心裡放五美元小費,但又想大數反而可能會引至失誤,於是只放了四分之一。再加上四分之一。他退了出去。啪嗒。終於就我們自己了。
“我們倆人是睡一間屋嗎?”洛問。當她想提出一個具有非常重要性的問題時,她的表情便總是故意誇大了——倒既無反對也無反感(儘管遠於平淡)而只是故意誇大。
“我已經讓他們放進來一張小床了。如果你樂意,我就睡上邊。”“你瘋了,”洛說。
“為什麼,親愛的?”“因為,親愛的,如果親愛的媽媽發現了,她會和你離婚,還會掐死我。”只是故意誇大罷了,並沒把事情真當回事。
“聽我說,”我說,坐了下來,她卻站著,離我幾英尺,對著鏡子孤芳自賞,沒有為容貌感到不愉快地驚詫,而是用她玫瑰色的陽光充溢了驚詫又愉快的櫥門上的鏡子。
“聽著,洛。讓我們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一下。從一切實際的目的考慮,我是你的父親。我對你有一種偉大的溫情。你母親不在時,我必須對你的幸福負責。我們並不富有,我們旅行時,我們不得不——我們會常常被放在一起。兩個人共用一間屋,不可避免要陷入一種——我該怎麼說呢——一種——”“亂倫,”洛說——走進了櫥室,又走了出來發出年輕的金色的笑聲,再開啟隔壁的門,小心冀翼地用她驚異又迷茫的眼睛朝裡偷看片刻以免重犯另一個錯誤,才鑽進了浴室。
我開啟窗子,脫掉汗透了的襯衣,換了衣服,檢查了我衣兜裡的玻璃藥瓶,鎖上了——她衝了出來。我想去擁住她:隨便地,晚飯前一絲抑制的溫情。
她說:“嘿,我們還是刪去親吻遊戲,找點兒什麼吃的吧。”就在那時,我生髮了我的驚異。
噢,一個夢幻般的寵兒!她走向一隻敞開的皮箱,好象是以一種慢動作式步履從遠處朝它潛近,看著那個遠處、放在行李架上的寶箱。(她那雙灰色的大眼睛,我想,出了什麼錯嗎?或者,是不是我們兩個人都陷入了同一種著魔的氛圍中?)她一步步朝它走去,把她穿著很高的鞋跟的腳抬得相當高,又曲起她美麗的男孩子式的雙膝,戴著透視鏡,穿過膨張的空間,就象個水底的行者,或在飛翔的夢中漫步。然後,她用小臂舉起一件紅棕色、迷人又昂貴的胸衣,慢慢放在她呆滯的兩手間展開,她彷彿是個迷惑的獵鳥人,抓住火紅的鳥翅尖展開它們,面對如此難以置信的景象屏住了呼吸。而後(我一直站在那兒等她)她抽出了一條晶光閃爍的腰帶,象一條遲緩的蛇,戴在腰上。
然後她無聲地走進我期待的懷抱,滿面春風,心情輕快,用她溫柔、神秘、不那麼單純、冷漠、閃光的眼睛撫慰我——無論如何,就象廉價女孩中最廉價者。因為那就是性感少女所效法的——而我們卻在呻吟、死去。
“吻,怎麼做?”我浸在她發中低唱(對語言的控制力無影無蹤)。“如果你定要知道,”她說,“你的方式不對頭。'”告訴我,對頭是麼什樣。“”在合適的時候,“發現口誤的人兒回答道。
但是,我肯定馬上就可能鑄下致命大錯;幸運的是,她又轉向了寶箱。
在浴室裡,我花耗了相當長的時間恢復常態,站在那兒,心咚咚響,屏住呼吸,我聽見我的洛麗塔叫著“嗚”、“咦”啊“之類女孩子的快活聲。
她用過肥皂了,只因為那是塊樣品皂。
“好啦,跟我走吧,親愛的,如果跟我一樣餓了。”往電梯走,女兒搖著她白色的舊皮包,父親在前面(注意:從沒在後面,她不是個女士)。當我們站住(現在是肩並肩)等著被帶下去,她的頭向後仰去,毫不抑制地打個哈欠,搖了搖她的捲髮。
“在營地你們幾點被叫起床?”“六點——”她遏止了另一個哈欠——“半”——哈欠打了出來,她全身骨架都在顫抖。“半”她又重複道,嗓子充得滿滿的。
餐廳迎面飄來一股油煎肥肉的味道,還有一張枯索的笑臉。這是個寬敞的地方,傷感的壁畫描繪了著魔的獵人各種各樣的姿式和著魔狀態,處在一群龐雜呆板的動物、森林女神和樹叢中間。星星散散的幾位老太太,兩位牧師,一位穿運動衣的男士正安安靜靜地打掃他們的飯菜。餐廳九點關門,穿綠衣、面無表情的侍女滿心歡喜,匆匆忙忙得要命,想趕我們走。
“他是不是非常、非常象奎爾蒂?”洛細聲細氣地問,她尖尖的褐色胳膊肘沒有抬起來,但顯而易見,正心急火燎想指指餐廳遠處角落裡一位穿醒目的花格衣的孤獨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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