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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埃德加,亨·亨伯特先生(我加上埃德加只為了裝裝樣子),“作家兼探險家”,才使她揚名。麥庫的兄弟問我曾寫過什麼。不管我告訴他什麼,登出來時都是“幾部關於孔雀、彩虹和其他詩人的書”。並且還說明夏洛特和我已相識多年,我是她第一位丈夫的遠親。我暗示十三年前就和她有過私情,但這在發表時未提。我對夏洛特說,社會欄應該具有一些誤差。
讓我們繼續這個奇異的故事吧。當我被召去享受從房客向情人的轉升時,我是否只體會到痛苦和厭惡呢?不,亨伯特先生承認他的虛榮得到了某種刺激的快感,得到了朦朧的溫柔感,甚至有一種懊悔優雅地追隨著他的陰謀者匕首的利刃。我從來沒料到這位雖然相當漂亮,但由於她對她的教堂和讀書俱樂部滿懷盲目的信仰,她談吐的風度,以及她對一個茸毛細密、可愛的十二歲孩子那副苛刻、冷酷又輕蔑的態度而顯得相當可笑的亨伯特夫人,竟能變成這樣一個動人嬌弱的造物,當我在洛麗塔臥室的門口將手放在她的手上時,她戰慄地縮了回去,不住地說,“不,不,請別這樣。”這場變化使她的容貌大為改觀。她的微笑過去是那麼一種做作的東西,現在卻變得那麼迷人璀燦——璀燦,還附帶著什麼柔軟、溫溼的東西,我驚奇地發現它和那副可愛卻空虛、迷茫的神情何其相似,那是洛在貪婪地望著新式混和型飲料,或默默無言地羨慕我總是新裁製的昂貴衣服時所有的。我變得狂熱了,凝望著夏洛特和其它女士交換作父母的悲哀,凝望她作出那個標誌女性之順從的國家級鬼臉(眼睛轉上去,嘴巴斜向一邊),這我曾看見洛象嬰兒一般作給自己。睡覺前,我們總喝點威士忌或其它烈酒,我依靠它們得以一邊撫抱母親一邊回憶那孩子。這是她白皙的腹部,一九三四年我的性感少女曾象條小魚蜷在裡面。這纖細染過的頭髮,對我的嗅覺和觸覺來說都是那麼枯澀,但在臺燈光照的特定時刻,在腳伕的床上,卻獲得瞭如果不是洛麗塔捲髮的質地,也是她的色澤。在我支配我白頭偕老的新妻子時,我不住告誡自己,就我而言,這是能接近洛麗塔的最便利的方法;洛蒂在洛麗塔的年齡也象她女兒一樣是個慾望很多的女學生,而洛麗塔的女兒有一天也會如此。從一本用了三十年的影集裡,我在一堆鞋子底下將妻子發掘了出來(黑茲先生看來對鞋子很熱衷),這樣就可以看看洛蒂小時候長得什麼樣;即使光線不對,衣飾不美,我還是能模模糊糊看出洛麗塔最初的輪廓、雙腿、顴骨、短鼻。洛蒂麗塔,洛麗特申。
就這樣讓我象雄貓一樣越過歲月的圍牆,望到蒼白無力的窗戶裡面。當有著高貴乳房和肥大臀部的她,用充滿憐憫的熱情、天真的平民的撫愛方式,幫我準備好執行夜間的職責,我一邊大叫著穿過那片發育不足又已衰敗的黑叢,一邊仍然在絕望中試圖尋出一個性感少女的氣息。
我簡直不能告訴你我可憐的妻子有多麼溫柔,多麼動人。
早飯時,在亮得使人鬱悶的廚房裡,鍍鉻餐具閃閃發光,還有“五金與鈷一覽表”以及可愛的早餐之角(假裝那家夏洛特和亨伯特在大學時代常相伴說情話的“咖啡店”),她坐在那兒,一身紅衣,胳膊肘支在塑膠面的桌上,臉頰託在手掌中,帶著令人不堪的溫柔,凝望著我消化我的火腿和雞蛋。亨伯特的面孔也許因神經痛而扭曲了,但在她眼中,它的美麗和生機卻能和投射在白色冰箱上的陽光和波動的葉影媲美。我嚴肅的憤怒對於她卻是愛情的沉默。我將菲薄的收入加入她更有限收入中,競使她感動得象是發了大財;並非因為總數可以滿足現在大部分中產階級的需要,而且因為連我的錢在她眼裡也附著我男性的魔力,她把我們合併的財產看作那正午時分的一條南方大道,一邊是連續的濃蔭,一邊是和煦的陽光,一直延伸到希望的盡頭,有粉紅色的山巒若隱若現。
在我們同居的五十天裡,夏洛特象塞滿了幾年的活動。
可憐的女人為一系列她已經很久不做或從沒這麼有興趣去做的事情而忙碌,好象(拖長這副普魯期特式音調)我娶了我所愛的孩子的母親,就得以委託勞動使我的妻重獲豐沛的青春。
她滿懷普通年輕新娘的強烈興味,開始“令滿室生輝”。我用心領略了屋中的每一處裂縫——因為這些日子我坐在椅上默想著畫出了洛麗塔在屋中穿行的路線——我早已步入了和這個家、和它的汙穢及灰塵某種情感上的聯絡,現在我幾乎能感覺到這些不幸的東西在退縮,不情願忍受夏洛特計劃施予它們的淡褐色、赭石色以及淺黃及深黃的鉛粉浴。她從來沒這麼迅速過,感謝上帝,但她確實為涮洗窗簾,給威尼斯式百葉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