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我說:“去坐茸貢家的牢房。”
她笑了,說:“天哪,你害怕了,我怎麼會做那樣的事,不會的,我只要從你手上得到糧食。瞧,因為我的愚蠢,百姓們要捱餓了你要借給我糧食。我只要這個,但你躲開了。”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帳篷裡很悶熱。我有些難受。看得出來,女土司比我還要難受。 我說拉雪巴土司一來, 就說想得到糧食。她來可沒有說要糧食。我說:“你沒有說呀,我只看到你帶來了美麗的姑娘。”
她打斷我的話頭,說:“可是拉雪巴土司要了也沒有得到!”
“我們兩個吵架了。他說他是我舅舅,我說我是他的伯父。
我們吵架了。“
這句話把她逗笑了:“是的,是的,他會把好多好多年前的親戚關係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沒錢,父親說了,麥其家的糧食在這年頭,起碼要值到平常十倍的價錢。”
女土司叫了起來:“十倍?!告訴你,我只是借,只是借,一兩銀子也沒有聽見了嗎,一兩也沒有!”
我笑笑,說:“太悶了,我想出去。”
她只好起身,跟著我在一座座帳篷之間穿來穿去。我在心裡把她當成了貼身的奴才。她走得不耐煩了,說:“我可從來沒有跟著一個傻瓜這樣走來走去,我累了,不走了。”
這時,我們正好走到了溫泉邊上。我脫光衣服下到水裡,讓身子在池子裡漂浮起來。女土司裝出沒有見過赤裸男人的樣子,把背朝向了我。
我對著她的後背說:“你帶來了很多銀子嗎?”
“你就這樣子跟我談正經事情?”
“'父親說過, 要有十倍的價錢,才準我們出賣。他知道你們這樣,你們不等把買到的糧食運回家,在路上就吃光了。”
女土司轉過身來,她的臉上現出了絕望的神情,她叫手下人退下,這才帶著哭腔說:“我是來借糧食的,我沒有那麼多銀子,真的沒有。你為什麼要逼我。誰都知道我們茸貢家只有女人了。所以,我們的要求是沒有人拒絕的。你為什麼要拒絕?
拒絕一個可憐的女人。“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會欺負一個傻子,女人就可以隨便欺負一個傻子嗎?”
“我已經老了,我是一個老婆子了。”
女土司叫來兩個侍女,問我夠不夠漂亮,我點了點頭。她叫兩個侍女下水來跟我一起。我搖了搖頭。她說:“天哪,你還想要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我傻乎乎地笑了:“你有,你還有個女兒不是嗎?”
她痛心疾首地叫了一聲:“可你是個傻子啊!”
我沒有再說什麼,長吸一口氣,把頭埋到水裡去了。從小,一到夏天我就到河邊玩這種遊戲,一次又一次,可以在水裡憋很長時間。我沉到水底下好長時間,才從水裡探出頭來。女土司裝作沒有看見。我繼續玩自己拿手的遊戲:沉下去,又浮上來。還像跑累了的馬一樣噗噗地噴著響鼻。溫泉水又軟又滑。人在水裡撲騰,攪起一陣又一陣濃烈的硫磺味,這味道衝上去,岸上的人就難受了。我在水裡玩得把正和女土司談著的事情都忘記了。女人總歸只是女人,這水可比女人強多了。要是書記官在這裡,我會叫他把這感受記下來。如果回去時,我還沒有忘記這種感受,也要叫他補記下來:某年月日,二少爺在某地有某種感受,云云。我相信,沒有舌頭的傢伙能使我的感受有更深的意義。也可能,他用失去了舌頭之後越來越銳利的眼光,含著譏諷的笑容對我說:這有什麼意義?
但我還是堅持要他記下來。我一邊在水裡沉下浮上,一邊想著這件事情。水一次又一次灌進耳朵,在裡面發出雷鳴一樣的轟然聲響。
女土司生氣了,扯下頸上的一串珊瑚,打在我頭上。額頭馬上就腫了。我從水裡上來,對她說:“要是麥其土司知道你打了他的傻瓜兒子,就是出十倍價錢你也得不到一粒糧食。”
女土司也意識到了這一舉動的嚴重性,呻吟著說:“少爺,起來,我們去見我女兒吧。”
天哪,我馬上就要和世上最美麗的姑娘見面了!
麥其家二少爺的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又一下,在肋骨下面撞擊著,那麼有力,把我自己撞痛了。
可這是多麼叫人幸福的痛楚呀!
在一座特別漂亮的帳篷前,女土司換上了嚴肅的表情,說:“少爺可是想好了,想好了一定要見我的女兒嗎?”
“為什麼不?”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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