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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話說。
送走這些人,父親也要動身回官寨去了。臨走,他只對我囑咐了一句話:“讓他們打吧。”這句話意思很明確,沒有什麼會引起誤會的地方。
我說:“好的,讓他們打……
土司拍拍我的肩頭,帶著幾個衛兵上路回官寨去了。
土司騎上馬走出去好長一段了,馬都放開步子小跑起來,他突然把馬頭勒得高高的,回過身來對我喊:“該怎麼於就怎麼幹!”
我說:“這句話怎麼有些耳熟?”
索郎澤郎說:“是你對他說過的。”
我問跛子管家:“我這樣說過嗎?”
“好像說過吧。 ”一旦接觸到父親和我的關係,管家總是有點閃爍其辭。我不怪他。他替我辦許多事情,比如眼下吧,既然父親和我一樣,認為該怎麼幹就怎麼幹,我就叫管家用糧食把茸貢家的人馬喂得飽飽的,暗中對付餓著肚子的拉雪巴土司的人馬。我給女土司派出幾個機槍手,一些手榴彈投擲手。這樣一來,一場土司間的戰爭剛剛開始,勝負就要由我來決定了。
30。新臣民
讓女土司取得勝利,這就是該乾的,我就幹了。
接著,我又準備幹另一件事情。
開始我就說過,哥哥不該在邊界上建築一個堡壘。麥其家的官寨是一個堡壘,但那是麥其家常常捱打時代修築的,是在沒有機關槍,沒有手榴彈和大炮時代修築的。時代不同了,風水輪流轉,麥其家再不用像過去,老是擔心別人的進攻了。就是身處邊界也不用擔心。現在是輪到別人擔心我們了。我要做的只是在別人打仗時,插上一手,事先就把勝負的結果確定下來。我們的兩個北方鄰居不知道他們打的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這樣做,對我來說並不怎麼費事,只等女土司的人來了,就給他們的牲口馱上麥子,給機槍手補充一些子彈就行了。形勢好,心情也好,就是一個傻子也會比平常聰明,任何一個動作都成了神來之筆。
好了,還是來幹我想幹的事情吧。
我叫廚娘卓瑪在河邊架起一排五口大鍋。麥子倒進大鍋裡,放一點鹽,再放一點陳年的牛油,大火煮開後,誘人的香氣在晴空下順風飄到很遠的地方。我又向饑民們發出了施食的訊號。不到半時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饑民又出現了。走到離堡壘不遠的那條小河邊,饑民們就想躺下,好像他們只要證實香氣是由麥子散發出來的就心滿意足了。還是廚娘桑吉卓瑪揮動著勺子,喊道:“睡下的人就吃不到東西了,站起來吧!”
他們才又站起來,夢遊一樣膛過河來。
每個人都從卓瑪那裡得到了一大勺在油湯裡煮熟的麥子。
現在,卓瑪也嚐到一點權力的味道了。我想,她喜歡這種味道,不然,她不會累得汗如雨下也不肯把施捨的勺子放下。這樣美妙的感覺,留在官寨裡當廚娘,永遠也體會不到。只有跟了我,她才可能對一大群眼巴巴盯著她雙手的饑民,十分氣派地揮動勺子。
“每人一勺,不多也不少!”
她中氣十足地不斷叫喊, “吃了這頓還想吃下頓的人,都要去幹活。為我們仁慈而慷慨的少爺幹活去吧!”
拉雪巴的百姓,吃了有油水的煮麥飯,來為我幹活了。
管家依我的意思,指揮這些人把四方形的堡壘拆掉一面。
我要把向東的一排房子拆掉。這樣,早晨的太陽剛升起來,她的光芒就會毫無遮擋地照耀我們了。同時,這個建築因為有了一個敞開的院子,也就和整個廣闊的原野連成一片了。跛子管家想用拆下來的土坯在什麼地方壘一道牆。我沒有同意。
那樣做沒有必要。我想我看到了未來的景象,在那樣的景象裡,門口什麼地方有一道牆,跟沒有牆都是一樣的。我問他:“你沒有看到未來的景象嗎?”
“我看到了。”他說。
“好吧,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可以用機槍把大群進攻的人在開闊地上殺掉,比如衝鋒的騎兵。”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是的,機槍可以輕易把試圖向我們進攻的人殺掉,像殺一群羊一樣。但我想的不是這個。鴉片使麥其土司發了財,有了機槍。鴉片還使另外的土司遭了殃。這裡面有個時運的問題。既然如此,又何必修一個四面封閉的堡壘把自己關在裡面。只用了四五天時間,堡壘的一面沒有了,再也不是堡壘了,而只是一座巨大的房子,一座宏偉的建築了。卓瑪問我還煮不煮飯。我說煮。再煮五天。
這五天裡,混飯的饑民把拆下來的土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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