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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觀乾象,晝察人事,天之所廢,不可支也,吾將優遊卒歲而已。”然猶周旋京師,誨誘不息。徐稚以書戒之曰:“夫大木將顛,非一繩所維,何為棲棲不遑寧處!”泰感寤曰:“謹拜斯言,以為師表。”濟陰黃允,以俊才知名,泰見而謂曰:“卿高才絕人,足成偉器,年過四十,聲名著矣。然至於此際,當深自匡持,不然,將失之矣!”後司徒袁隗欲為從女求姻,見允,嘆曰:“得婿如是,足矣。”允聞而黜遣其妻。妻請大會宗親為別,因於眾中攘袂數允隱慝十五事而去,允以此廢於時。
初,允與漢中晉文經並恃其才智,曜名遠近,徵辟不就。託言療病京師,不通賓客,公卿大夫遺門生旦暮問疾,郎吏雜坐其門,猶不得見;三公所辟召者,輒以詢訪之,隨所臧否,以為與奪。符融謂李膺曰:“二子行業無聞,以豪桀自置,遂使公卿問疾,王臣坐門,融恐其小道破義,空譽違實,特宜察焉。”膺然之。二人自是名論漸衰,賓徒稍省,旬日之間,慚嘆逃去,後並以罪廢棄。陳留仇香,至行純嘿,鄉黨無知者。年四十,為蒲亭長。民有陳元,獨與母居,母詣香告元不孝。香驚曰:“吾近日過元舍,廬落整頓,耕耘以時,此非惡人,當是教化未至耳。母守寡養孤,苦身投老,奈何以一旦之忿,棄歷年之勤乎!且母養人遺孤,不能成濟,若死者有知,百歲之後,當何以見亡者!”母涕泣而起,香乃親到元家,為陳人倫孝行,譬以禍福之言,元感悟,卒為孝子。考城令河內王奐署香主簿,謂之曰:“聞在蒲亭,陳元不罰而化之,得無少鷹鸇之志邪?”香曰:“以為鷹鸇不若鸞鳳,故不為也。”奐曰:“枳棘之林非鸞鳳所集,百里非大賢之路。”乃以一月奉資香,使入太學。郭泰、符融齎刺謁之,因留宿。明旦,泰起,下床拜之曰:“君,泰之師,非泰之友也。”香學畢歸鄉里,雖在宴居,必正衣服,妻子事之若嚴君;妻子有過,免冠自責,妻子庭謝思過,香冠,妻子乃敢升堂,終不見其喜怒聲色之異。不應徵闢,卒於家。
三月,癸亥,隕石於鄠。
夏,五月,己丑,京師雨雹。
荊州刺史度尚募諸蠻夷擊艾縣城,大破之,降者數萬人。桂陽宿賊卜陽、潘鴻等逃入深山。尚窮追數百里,破其三屯,多獲珍寶。陽、鴻黨眾猶盛,尚欲擊之,而士卒驕富,莫有鬥志。尚計緩之則不戰,逼之必逃亡,乃宣言:“卜陽、潘鴻作賊十年,習於攻守,今兵寡少,未易可進,當須諸郡所發悉至,乃併力攻之。”申令軍中恣聽射獵,兵士喜悅,大小皆出。尚乃密使所親客潛焚其營,珍積皆盡。獵者來還,莫不潤涕。尚人人慰勞,深自咎責,因曰:“卜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併力耳,所亡少少,何足介意!”眾鹹憤踴。尚敕令秣馬蓐食,明旦,徑赴賊屯,陽、鴻等自以深固,不復裝置,吏士乘銳,遂破平之。尚出兵三年,群寇悉定,封右鄉侯。
冬,十月,壬寅,帝南巡;庚申,幸章陵;戊辰,幸雲夢,臨漢水,還,幸新野。時公卿、貴戚車騎萬計,徵求費役,不可勝極。護駕從事桂陽胡騰上言:“天子無外,乘輿所幸,即為京師。臣請以荊州刺史比司隸校尉,臣自同都官從事。”帝從之。自是肅然,莫敢妄干擾郡縣。帝在南陽,左右並通姦利,詔書多除人為郎,太尉楊秉上疏曰:“太微積星,名為郎位,入奉宿衛,出牧百姓,宜割不忍之恩,以斷求欲之路。”於是詔除乃止。
護羌校尉段熲擊當煎羌,破之。
十二月,辛丑,車駕還宮。
中常侍汝陽侯唐衡、武原侯徐璜皆卒。
初,侍中寇榮,恂之曾孫也,性矜潔,少所與,以此為權寵所疾。榮從兄子尚帝妹益陽長公主,帝又納其從孫女於後宮。左右益忌之,遂共陷以罪,與宗族免歸故郡,吏承望風旨,持之浸急。榮恐不免,詣闕自論。未至,刺史張敬追劾榮以擅去邊,有詔捕之。榮逃竄數年,會赦,不得除,積窮困,乃自亡命中上書曰:“陛下統天理物,作民父母,自生齒以上,鹹蒙德澤;而臣兄弟獨以無辜,為專權之臣所見批抵,青蠅之人所共構會,令陛下忽慈母之仁,發投杼之怒。殘諂之吏,張設機網,並驅爭先,若赴仇敵,罰及死沒,髡剔墳墓,欲使嚴朝必加濫罰;是以不敢觸突天威而自竄山林,以俟陛下發神聖之聽,啟獨睹之明,救可濟之人,援沒溺之命。不意滯怒不為春夏息,淹恚不為歲時怠,遂馳使郵驛,佈告遠近,嚴文剋剝,痛於霜雪,遂臣者窮人途,追臣者極車軌。雖楚購伍員,漢求季布,無以過也。臣遇罰以來,三赦再贖,無驗之罪,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有司咎臣甫力,止則見掃滅,行則為亡虜,苟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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