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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老爺還在曬場上等著點收呢!”毛師爺不耐煩的催促著。
沒得法,且由他去吧!總比元韃子搶了殺了燒了要好得多!農夫們自我寬慰著,把一擔一擔麥穗挑到大路邊,不長的時間,毛師爺腳下就堆了一筐又一筐,金燦燦的稻穀,農民的心血所得,就大半進了地主的荷包。
農夫們的心在滴血,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種地收租,從古到今都是這樣的呀!
“入你母親!黑心肝的範老爺,吃了我的穀子拉不出屎,活活撐死你!”崔世安小聲罵著,將自己的租谷挑到毛師爺跟前。
“不對,少了!嗯,少得太多!”毛師爺裝腔作勢的道:“崔老頭子,莫非你算錯了?要不要我替你再算算?”
沒錯呀!崔世安扳著手指頭算了又算,最後才道:“說好五成租谷,是這麼多嘛!”
毛師爺臉一虎:“什麼五成,是七成五!”
崔世安登時慌了神,大聲辯道:“從來都是上季說好下季租谷,你們說的七成五,是從晚稻算起呀,皇天在上,哪兒有坐地起價的道理?”
農民們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道:“是啊是啊,下季收七成五的租谷,看在大漢免了稅,又沒了兵亂,咱們且認了;可這季稻子,要餬口,要賣了贖回當在當鋪裡的冬衣,要還渡春荒借範老爺的糧食,收七成五的租谷,咱們吃什麼呀!”
“去年秋季範老爺都把稅徵到今年夏天了,大漢免稅也是免得下一季,你們怎麼能從這一季開始漲租谷?”
可憐而淳樸的農夫們,根本沒有討價還錢的底氣,他們甚至天然的認為,朝廷免了稅賦,東家增加一些租谷是天經地義的,只不該在這一季多繳了賦稅的收穫上來漲。
去年秋天,盧世榮整頓江南財賦,打擊貪官汙吏和富商豪強,同時加大力度徵收稅賦,各地鄉紳趁機把損失轉嫁到百姓身上,江南士民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大漢免了稅負,又要加大地租,又要在當季夏糧上重複加租,這還叫人活不活了?
鄭老爹忿忿的道:“從來沒個坐地起價的道理,就算漲,也只能從秋糧漲起!”
“不交,七成五,老子就不交了!反正五成也沒交足,老子乾脆一顆不交!”崔世安一時氣急,抓住糧食筐子就要往回走。
“反了反了!抗糧抗租,這不是造反嗎?”毛師爺的公鴨子喉嚨扯著直叫,招呼狗腿子們:“打,給我打呀,打這些反叛的狗奴才!”
皮鞭、棍棒雨點般落下,辛勤工作的農夫在毛師爺口中成了造反的狗奴才,被狗腿子們打得皮開肉綻,儘管農夫們有著健壯的身體,有著汗珠摔八瓣練出的渾身疙瘩肉,他們卻分毫不敢反抗,任由皮鞭和棍棒,在自己赤裸的背脊上肆虐。
千百年來,種田交租就是天經地義,抗糧抗稅,那是方臘、黃巢才敢乾的事情,都沒有好下場啊!
只因為有了那麼難得的一點點反抗精神,崔世安被打得最慘,三四個狗腿子圍著他,短木棍狠狠的落下。
“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崔世安的老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可鐵石心腸的狗腿子們非但不停手,還有人高高的舉起了木棍,瞄準了老婦人的脊背抽下!
“住手!”一聲威嚴的斷喝,似乎蘊含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使狗腿子們心尖尖一顫,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毆辱。
一位年輕人,身穿青色的紗袍,身段面容並無什麼特異之處,惟有一雙眼睛比星星還亮;他身邊的女子嬌憨可愛,圓圓的臉上彎彎的眼睛,只不過此時正氣憤憤的瞪圓了,要把這群狗腿子平吞了似的。
被打倒在地的崔世安,伸手一抹糊著鮮血的臉,睜大了眼睛:“敏、敏兒?是王家丫頭嗎?你、你們這些年去哪兒了?”
哈,不過是個泥腿子!毛師爺登時長出了口大氣,提到喉嚨口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裡。
本來,見年輕男子器宇不凡,還當是哪家王孫公子微服出遊,擔著個心事;哪曉得崔世安話一出口,分明是認得這姑娘的,多半就是個平頭百姓了,而且崔老頭子喊的不是少爺小姐,是什麼王家丫頭,阿貓阿狗一般的名字,顯然不會是什麼世家大族的小姐。
於是毛師爺氣定神閒,故作瀟灑的搖著摺扇,然後慢條斯理的合上扇子,淫笑著故意伸手往女子胸前一攔:“***,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青天白日的,莫非是和這小潑皮私奔?”
第447章 新氣象
私奔?楚風微微一笑,琉球風氣漸開,青年男女同行很尋常了,在臨安卻有私奔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