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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在故宋和北元,朝廷的力量只能到縣一級,從來不能延伸到鄉村,地方紳士成為鄉鎮治理的主幹力量,朝廷倚靠他們收取農稅,他們也趁機中飽私囊。 那麼,紳士的意見,對官府來說就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只要不是殺人搶劫的重罪,由紳士具名保釋,也就能當場釋放了。
唉~又是隻見颳風,不見下雨,百姓們嘆著氣,甚至有人準備離開了——很明顯,毛仁壽會報復大家的。
“不,漢國只有輕微罪行可以保釋,毛仁壽涉嫌妨害公務、故意傷害、拐賣人口等嚴重罪行,必須羈押待審。 ”馮道濟毫不留情的駁斥了張鄉紳,“而且,有人指證,你家裡圈禁奴婢,這是違法行為,請你留下來協助調查!”
“大家都是斯文一脈,不必如此吧?”張鄉紳慌了神,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油鹽不進的官兒。
“本官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馮道濟話音剛落,三名便衣警察從外面進來,“報告,張士貴非法畜養奴婢,證據已經收集了!”
張鄉紳眼前一黑,軟倒在地,衙門外,已是一片歡騰。
第276章 減租減息
風雨如晦,春季的閩西山區,開春後的第一場雷陣雨,滿天烏雲蓋住了月色星光,黃豆大的雨點,鋪天蓋地的砸向地面,沉悶的滾雷像盤彀敲響了雷獸戰鼓,間或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在那一瞬間,把天地間的一切照得真真切切,然而之後,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彎曲的山路,被大雨澆得泥濘不堪,雨水混著泥漿,淺的地方沒過踝骨,深處則過了膝蓋,卻有一點昏黃的火光,穿透了無邊無際的雨幕,給人間帶來光明和溫暖。
是誰在這麼惡劣的天氣裡,冒著大雨、冒著山石掉落泥漿泛洪的危險,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路上跋涉?
“嬸孃,嬸孃”,葛婆婆的茅屋外,響起了侄兒的叫聲,老人巍巍顫顫的拉開柴扉,侄兒蓑衣斗笠,一身都是雨水,左手拄著木棍,右手舉著松油火把,上面兩尺多高用蓑草編了個防雨的罩兒。
自從姑娘去後,侄兒就是葛婆婆的心頭肉了,她心疼的埋怨道:“快,快進來,你這孩子,這麼大雨,不待在家裡,出來瞎跑什麼!”
侄兒並不急著躲雨,而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瞪大了眼睛,聲音裡帶著激動和快慰:“曉得不,皇上派來了欽差大臣,真正的青天大老爺,把毛禽獸和姓張的笑面虎捉了起來,許各家各戶到鎮上稟官告狀,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整整七年。 俺家姐姐的仇,終於能報了!”
葛婆婆手上地氈笠,滑落到地上,溝壑縱橫的臉上,淚水混著雨水,肆意的流淌……
毛仁壽、張士貴被捕的訊息不脛而走,傳遍了四鄉八村。 人們奔走相告,以前是官官相護、官紳一體。 告不倒兩個禍害,現在有欽差大人撐腰,還怕他個啥?找巡回法庭伸冤訴苦的人,排成了長長的隊伍。
鎮長丘寶華這才發現,原來這巍巍群山,早已有岩漿在地底流淌,只要哪兒破開一個口子。 就會噴發出熊熊烈焰!
審判整整持續了三天,窮兇極惡的毛仁壽、冠冕堂皇地張鄉紳,被下到了鎮政府的牢房裡,出庭面對百姓憤怒地指控,他們根本無言以對,只能低著頭,像兩隻被抽了筋的癩皮狗。
巡回法庭裁定,毛仁壽妨害公務、故意傷害、敲詐勒索、拐賣人口、綁架等項罪名成立。 數罪併罰處以死刑。 他養的打手,則判處二十年礦井苦役——井下苦役犯每年的病殘、死亡率在百分之五,二十年苦役,意味著他們基本上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回家了。
張鄉紳張士貴的罪行,則有那麼幾分欺騙性,他也修過三尺長的小橋。 也鋪過十來丈地土路,逢年過節,也從家裡端兩碗剩飯給過路的窮棒子、苦哈哈,所以有人說他是笑面虎,人前行善、背地裡作惡多端的時候,也有不少老輩人說他是積德行善。
結果毛仁壽自忖必死,他怨憤張士貴沒能保下自己,審訊到第二天就反咬一口,把張鄉紳往日的劣跡,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出來:原來。 張士貴包庇他。 並不是沒有索取的。 這個老色鬼,只要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就由毛仁壽出面欺凌逼迫,然後他再出面調解、救助,不怕那女子全家不感恩戴德,往下再收回家裡做個小妾、奴婢,便輕輕鬆鬆了。 或者那女子不上鉤,張鄉紳便往後一退,毛仁壽出馬,明火執仗的搶去,或者賣到泉州的青樓,或者留在張鄉紳府中為奴。
張士貴地罪行暴露,讓被他矇蔽的群眾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傢伙衣冠楚楚的,竟然是個人面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