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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駱醒忠倒還不好走了。 王胖子認得自己,現在打道回府,傳到祝季奢等人耳朵裡,倒好像自己專程來抹他面子似地。 管他的,現在夫人也做了七品官,雙份收入還怕吃不起一頓好酒好菜?王峻老婆目不識丁做不得官,大不了替他會帳。 駱醒忠略一思忖,便帶著幾位同學兼同僚走進樓中,哈哈笑道:“恭敬不如從命,王老闆,您可得讓廚子拿出看家本事來,我們三位好說,在泉州時,這位龐兄可是你望海樓的常客,味道正不正,他一品便知。 ”
“好勒,四位樓上雅座請!”王胖子做個手勢讓小二引他們上樓,又扯著嗓子喊:“廚房的聽真,咱們泉州府的老客到了,拿出手藝招呼,甭砸了咱望海樓的牌子誒~”
樓上佈置猶勝樓下,朱漆的欄杆,綃金的畫屏,過道上、四壁下,點綴著奇花異石,幾分天然趣味蓋過了滿屋地紙醉金迷,小二們端杯盤碗碟來來去去,“張三爺要的驢肉火燒來了~”,“四號座趙爺燒雜燴、蜜汁肘子、芝麻火燒、醬鵝、白灼蝦、嗆炒青菜、橘子酒來三斤——”
駱醒忠四人落座,點了幾道海鮮、山珍,叫了壇五斤的女兒紅,幾個人自斟自飲。 菜上五味酒過三巡,幾個人微醺,又開始天南海北的指點江山了。
自己的老婆也去做了官,不好再罵宋文昭了,話題便轉移到最近的特大新聞上。 王峻神神秘秘地道:“諸位可曾知道,那奸相陳宜中已到琉球,任職大漢法部部長?”
龐泰老婆做官掙了錢,接濟了孃家,這幾天兩個舅老官天天拖著他兩口兒吃酒,沒怎麼關心時政,聽了王峻的話,不由奇道:“陳宜中陳相爺?不是都說他是大宋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麼,怎的到了琉球,還做了咱漢國的官?”
駱醒忠和於孟華點頭附和,陸秀夫為人古板只可談經論道,文天祥忠奸難辨且不知兵,張世傑一介武夫,陸戰固然良將,海上實在稀鬆,夫為相者,“調和陰陽,陶治萬物,化正天下,易於決流抑隊”,陳宜中富有權謀、多謀善斷,雖非剛直不阿之諍臣,如今國之末世,也算得一等一的人物了,如何會離宋投漢?
“諸位不知,如今行朝陸張二位專權,陳宜中處處碰壁,於是假借到占城借兵、借地,全家逃到了占城。 適逢排華亂起,漢王海上揮兵底定亂局,陳宜中便隨船到了琉球。 ”王峻在法部任職,對新任法部長的事情,很知道點小道訊息。 他眼珠軲轆一轉,四下看了看沒有人注意這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們知道他怎麼得的官?”
“嗨,王兄就別賣關子了,痛快說出來吧!”於孟華拍著桌子道:“如今,你吊咱們胃口,難道還要收灑花錢、好看錢、耳報錢?”
眾人聞言一齊笑起來,這都是從前衙役捕快們勒索老百姓的名目,在漢國,可是從來沒興過。
王峻面上一紅,趕緊說:“他是寫了首豔詞才得的官。 ”
以詩詞得官唐朝多有,本朝也不少見,卻不算什麼稀罕事。 幾個人臉上大為失望,那表情就是說:這算什麼新聞?老生常談,陳貓古老鼠地事情了。
王峻急得面紅耳赤,大聲說道:“他寫地是嚴蕊那首詞,那首《卜運算元》!”
啊,“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王峻點點頭,幾位同僚的臉色就奇怪了,“噗—”駱醒忠一口酒噴了出來,拍著桌子大笑:“陳宜中啊陳宜中,好好一個大宋丞相,不說殉國成仁,逃往占城已是失了忠義;忠臣不事二主,他出仕漢國,已不算得個忠臣,偏偏熱衷功名,就算漢王不三顧茅廬,也該下旨徵辟,他倒好,自比妓女而求官,真真是下流已極,丟了我等讀書人地體面。 ”
“佞臣、佞臣!阿諛事主,奴顏媚骨!”於孟華也破口大罵,若是陳宜中站在他面前,未免要被噴上一臉唾沫星子。
只有龐泰神情有點不以為意,“然而不然。 駱兄說什麼忠臣不事二主,咱們同在琉球為官,前半輩子,也是食毛踐土的大宋人嘛,為漢官,也是時勢所迫,若是熙寧、元豐年間,我等還不是在書院苦讀,等著殿試得官,做大宋的忠臣。 又哪有今天之事?”
“龐兄糊塗了!”駱醒忠正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咱們雖為宋人,並大宋之官,未曾食他的俸祿,便不必替他盡忠。 陳宜中累受皇恩,官居一品,他不為大宋守節,誰為大宋守節呢?”
於孟華拍著桌子大叫:“對,陳宜中有才而無德,奸佞小人,卑鄙下流!”
王峻連忙捂他嘴巴:“噓——於兄噤聲,陳宜中是小弟的頂頭上司,他乾女兒陳雪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