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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鐵頭年輕而強壯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猶如秋風中的落葉,他轉過頭,眼神讓年邁的父親難受得心悸:“那麼就是說,王師永遠不會來了?”
父親沉痛的點了點頭,張鐵頭鐵塔也似的身子一下子就矮了下了,蹲到地上傷心的痛哭起來,再也不看遠處的軍隊一眼——無論党項、吐蕃還是什麼西域番邦,都與咱們漢人阿哈風馬牛不相及,不管他們誰打勝了。咱們還是阿哈,主人之間的戰爭,和奴隸有什麼關係呢?
年輕人剛才還火熱的一顆心,沉入了絕望的深淵,變得冰冷……
驚天動地的炮火聲響起來了,城牆上下夯土和磚石飛濺迸射,張鐵頭像失去了魂魄似的不知道躲避,還是張遂明拖著兒子,父子倆躲到了鐵匠鋪後面的低窪處。
張遂明頭上被迸飛的磚石砸了個指頭大的血口子,不過這點小傷和心頭的疼痛相比,就根本微不足道了。
看著兒子失去了光彩的眼神,張遂明就是一陣椎心刺骨的難受,兒子漠然中帶著抱怨的眼神,彷彿是在說:與其做阿哈一輩子生不如死,在亂軍中做個無頭鬼又算得什麼?父親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張遂明苦笑著,或許不應該告訴兒子漢地的那些事情,不應該教他認字,否則就像那些渾渾噩噩的吐蕃阿哈一樣,一輩子辛苦勞累做牛做馬也不知道反抗,閒下來就搖轉經筒祈求來世不做阿哈託生富家,也是一種簡單而沒有痛苦的生活,就像被人馴養的牛馬一般,無知,也就沒有了痛苦吧。
震天的炮火,卻和幻想中的王師沒有一點兒關係,父子倆絕望的抱頭痛哭起來。
可幸福就是來得如此突然,當那支鐵甲雄師於炮擊後發起衝鋒時,張遂明一把推開兒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遠來的大軍。俄而雙膝跪地,激動至極的將地上枯黃的草莖一把把揪起來,眼中早已是熱淚盈眶:“王師,天吶,真的是北伐王師!”
張鐵頭遠望東北方,年輕而強健的心臟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將血液壓到血管中,太陽穴突突直跳,視野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他的耳朵清清楚楚聽見,那支軍隊在衝鋒時喊的口號:
殺虜!
城外五里,黃金彪準備用一輪炮擊加上一次衝鋒就拿下西寧城,實際上這十餘萬大軍根本就不是為了西寧來的,只是從長安一帶渭河平原西進河西走廊之前順道而已,因為大漢帝國的連番勝利,六盤山大營到玉門關之間的蒙古軍早已被忽必烈抽調一空,這裡只剩下些土司武裝,根本不是漢軍的對手。
繞道,為的是拿下西寧,以空前強大的兵威震懾吐蕃十三萬戶,與自川邊進雪域高原的第二軍第三師相呼應,打通關中…西寧一路,與川邊…松潘這一路連線起來,這樣關中的兵力物力可以從河湟之地入青海。四川天府之國的兵力物力可從川邊入松潘,就從東、北兩個方向對吐蕃十三萬戶形成了夾擊之勢,將對大漢帝國收服雪域高原更加有利。
作為最早投入大漢皇帝麾下的黃金彪,他的震天軍威名還不如後來由畲漢義軍改編的陳吊眼第一軍,以及南少林被屠後才投身漢軍的法本指揮的金剛軍,至少在膾炙人口的《大汗開國群英傳》中,前兩者出場次數更多。
所以黃金彪決心在西出河西走廊,收復河湟之地以及玉門關以西漢唐故地的戰鬥中拿下頭功,畢竟之前的戰鬥主要在傳統漢地上進行,現在的戰爭則是開疆拓土,黃金彪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和“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陳湯一樣。彪炳於青史之上。
他兇狠的鞭策著屬下,於是西寧城外高原稀薄的空氣中充斥著他的怒吼:“第二師,給我加快腳步,別磨磨蹭蹭的,東面的城牆比你老孃搭的絲瓜架子還矮,連他媽羅圈腿都能爬上去!”
“一師炮營,你們是男人嗎?這麼近都射不準,看看三師的炮營,人家迎風尿三丈!”
“他祖母的,重炮團還沒把城門炸開?老子入你八輩兒祖宗!”
黃金彪的汙言穢語如潮水般噴湧而出,每一個字兒都能氣得他手下的官兵嗷嗷叫,比拿鞭子抽到他們背上還要叫他們難受。
擺脫這種可怕境遇的惟一辦法,就是儘快拿下西寧城,震天軍的官兵們簡直被罵道了氣急敗壞的程度,他們瘋狂的向城頭傾瀉著火力,步兵則在彈幕掩護下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城牆。
城內,只有少許吐蕃和党項族的土司武裝,哪兒見過這等威勢?一個個跪在城頭鬼哭狼嚎:“佛爺爺保佑,白度母菩薩救命!”
“天吶,格薩爾王也戰勝不了這樣可怕的敵人,我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