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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無言的青山。也許,只有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在愛情面前,誰說海誓山盟就可以長久?我不信。
詩經中早有女子唱“于嗟女兮,無與士耽”,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自我悔恨。詩中的女子一旦沉溺於男子,便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燃燒,直到把自己燒盡,腦海中他的影像才能消失。我們說那是一種忠貞,當她們在不斷燃燒的時候,男人做了什麼?他們更像一小節鎂條,點燃的一瞬間光焰驚人,過後便是暗淡。她那時太年輕,她不知道他精彩的生命是永不止步的。
她太需要真正的愛情而不是貪慕,但似乎那時的男子更加喜新厭舊,他們聽不得那些關於她的傳說,於是,她依舊消耗著美麗的容顏,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離去的背影哀嘆自己的不幸,深深地悔恨,恨自己太年少,太信以為真,以為一根蒲葦就是他痴心於她的永久憑證。憑證算得上什麼呢?那又不是男人的心。失望吧失望,恨自己有眼不識人。
綿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
矗立寒風,湖上泛起層層波浪,冰冷的湖水灌進岸邊的卵石空隙,泛起細小的泡泡,不由感到寒涼。
當年班固的祖姑從踏入漢成帝的後宮開始,寒冷便漸漸向她襲來。她似乎早已料到,也許是辭賦的興趣救了她,所以凡事都能平靜面對,就像這潭湖水。寒冷無可避免,認清了局勢,有些恩寵也沒必要相爭,那樣只會讓自己徹底凍結,何苦呢。
偌大的皇宮,富麗堂皇,若不是還有宮女太監,恐怕坐在裡面都能凍結時光,一嘆千年。一個女人一座宮。這裡不是女人享樂的地方,而是權勢角逐之地。女子,不過是背後政權手裡的一枚棋子。
她自知不是對手,也不代表某姓的政權,為一個擁有佳麗三千的男人爭得頭破血流不值。誠然,她也希望做個正常女子,體會人間至愛至福,但進了宮便不再是自由之身,這裡就是一座金碧輝煌的監獄,走著來,躺著去。
入宮之後,初為少使,後為婕妤,她的一切外在成就都隨皇帝的喜好進行著,但她似乎並不在意那些封號。只要有一人能真心愛護,便足夠了。
那時,成帝愛她,愛昏了頭。
一日,成帝出遊,欲攜婕妤同坐一輦。若是換成別的妃子,準已幸福地梳妝打扮,抓住這一次難得的機會。然,她卻不。這樣的好事太稀罕,稀罕得已經超出了她對愛情的感覺。
不是她無法面對御車簾中成帝的無限恩情,只能用一句:“古之賢君臣在側,亡國之主才是嬖女相隨”黯然謝恩。
是她太有預見,她料到花不可常開,月不可常圓,她只是不想日後備受冷落時,憶起以往的幸福榮光,落差太大,太殘酷,太寒情。正如她親筆所寫“雖松梧之貞脆,豈榮雕其異心”,梧桐雖堅韌,仍經不起歲月的雕蝕,總有一天,她也會人老珠黃。那時,年輕的佳麗多如牛毛,他還會在意她嗎?
愛情是短命的。
李清照坐靠水邊,想到班婕妤曾經佇風軒而結睇,對愁雲之浮沉。望著水霧之外的遠山,不禁想起雲遊花間的丈夫,更覺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再提那些婚前的誓言只會降低自己的尊嚴,不如,任丈夫一時風流。只要眼不見則心安,默然與青山為伴,相看兩不厭,這才算永恆。
恍惚間,沙鷗也飛走了,翅膀的撲騰聲響徹山間。才發現,湖邊已然空蕩。
無論是人是獸都怕自己太寂寞,就好比感情,覺得不能繼續維持的時候,總有一方先行放棄,被放棄的那一方將被困在傷心的寂寞中。因此,為了不讓自己太難過,先放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相思半點不由人。寂寥的湖邊,體態婀娜的女子面湖而坐的背影,似一株垂柳,思緒隨湖上的風安靜地舞,漸漸浸潤暮秋的傍晚。
【15】前緣
紅梅玉顏交相映,舊愛如期,這樣的美,太稀罕,稀罕彷彿稍縱即逝。
雪裡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
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
共賞金樽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李清照《漁家傲》
雪裡已知春信至。
初讀這首詞,以為是喜劇電影結尾時的愛情,表面上講銀雪滿地,寒梅初放,一片冬景。其實主人公的心靈世界滿是歡喜,快樂漸漸從冰雪裡潤華出來,開了梅花,浸了心田。
好比用團扇,遮住麗人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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