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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天上,代代相傳
但是,心
真能變成石頭嗎
為眺望遠天的杳鶴
錯過無數次春江月明
沿著江岸
金光菊和女貞子的洪流
正煽動新的背叛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
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三峽水道上的遊船不知道引渡過多少人,漁民樵夫、趕考書生、宦遊官員、騷人墨客……時間是變化的,人流是變動的,無論他們什麼心情,當船行三峽,仰望神女峰,也許都會以遊客心態高興地揮揮手。但是,恆久不變的還是那座神女峰。一個孤獨的女人,每一個遊客都讓她肝腸寸斷,於是“緊緊捂住自己的眼睛”。她的情郎在哪呢?疑惑他早已終老在了某個短暫的時代?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的肩頭痛哭一晚”,一個女人的無助和哀傷,即使如花瓣般凋零,但那一瞬間的清香卻沁人心脾,如同一汨汨秋水,清澈透心,涼入骨髓。
相比較女人的相思,男人的相思也常常露出其纖細的末端。李商隱、李煜都是表達相思的高手。相對而言,我更喜歡李商隱的《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一個滿身上下散發著靈感的內向男人,他曾堅信“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在這裡卻用到了“百花殘,春蠶死,蠟燭灰”等種種意像,把“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感受襯托了出來。儘管讓人內心發緊,思念時的微微疼痛感卻被準確傳達,但三個意象的轉換卻像是電影鏡頭的蒙太奇,有些拼貼之感,畫面也過於模糊,如霧如夢,看不真切。
南唐的李煜在被趙匡胤軟禁之後,身體走在封閉院閣之間,寫過《相見歡》。相見歡,亦名烏夜啼。試想深秋月夜,閣樓昏燈,滿地黃葉,一個人踩著鬆軟的葉子從閣樓下來,四周冷冷清清,故國已遠,塵夢已斷。何等淒冷啊。於是他寫,“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上闋用月亮,梧桐的意象展露著思念,下闋似乎已經忍不住了,直白的道出了“離愁”。
一個脆弱而敏感的男人。詞是好詞,可惜太過淒涼。
李清照寫的《念奴嬌》不一樣。她的詞,似乎總是身邊的景物,她喜歡菊花,喜歡桂花,睡覺的時候喜歡瑞腦,喜歡麝香。每天都要照鏡子,梳妝,喜歡飲酒。但是每一首詞看似相似,透過詞背後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她經常喝醉,有時候是三分醉,五分醉,抑或七分醉。每首寫到飲酒的詞裡,飲量和狀態沒有一次是相同的。
就在今年的寒食,她又飲酒了。風雨過後,有些昏沉的大腦也逐漸清醒。昨夜並沒多飲,只是過於惆悵而易醉罷了。一場春雨一場暖,昨日的春寒剛過,今晨已有了太陽。梧桐樹被雨水洗刷一遍後愈發的清新了。新桐,是那種樹枝上發出孩童巴掌大小的新葉子,毛茸茸,黃嫩黃嫩的。經過陽光照耀,更顯得養眼。
太陽高升了,幾天來的消沉是否會隨著天氣轉變過去呢?
李清照在詞的末句留下的不是疑問。是一種女性獨特的感受。季節的更替往往會帶來一種情緒。北方的春天總會洋溢著一種生命勃發的情緒,當思君與惜春的情感交織在一起,是該高興,還是惆悵?
面對如同童年玩伴一樣的新春,是該像個划船嬉戲的孩子,還是深鎖院中盪鞦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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