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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許充滿勇氣,但她有所不知,在這裡侍女分三個等級,得以進到宅第內部工作的是一等侍女,得天天洗澡,不準將異味帶進屋內。二等侍女負責廚房工作,不能隨意進出宅第,但也得天天洗澡,保持自身的乾淨,料理食物才能保持衛生品質。三等侍女專門負責戶外整理、準備燃料等工作,是不得進屋內一步的,她們就住在後院的地下室……
他真不信她會樂於和三等侍女住在一起,他就等著她受不了,來求他放她一馬,只要她肯認輸,他會“善意”地考慮放是不放她。
嗡嗡嗡……嗡嗡嗡……啪!啪啪……啪!
夜半,下等侍女房裡,蚊蚋滿天,侍女們狠狠的巴掌聲,伴隨著鼾聲在狹小的室內迴盪。
黛兒蜷縮在房內的一角,身下只有一張睡墊,空氣中滿是汗漬發酵的氣味,令人作嘔,她根本無法入眠。沒有洗澡的黏膩感,加上揮不走的蚊子叮咬,讓她好痛苦,她不停地揮趕蚊子,和它們奮戰,但體力終究有限,最後她只有任它們叮咬的分兒!
這裡應該是比集中營好不了多少,偏偏是她自願的,沒人逼她來。
她憂鬱地把擱在枕邊的人偶娃娃抱在懷裡,開啟一直包裹在油紙中的香水瓶,拿在手中把玩,藉著微弱的燈光看著它鮮麗的色彩,腦海裡浮現她和赫士爵一起逛市集的身影,那時的他很和善,而她心底藏著深深的愛意……
她心痛,那一切就像夢一樣留也留不住,在這最孤寂的一刻,只剩回憶撫慰著她的心。
“你瞧,那個新來的,手上拿的漂亮瓶子和娃娃,以我們的工資根本買不起,一定是從主人屋裡偷來的!”半躺在黛兒對面一名正在摳鼻孔的侍女,以手肘叫了同樣還沒入睡的“左鄰右舍”,要她們看黛兒手上美麗的香水瓶和懷裡的娃娃。
“我就覺得她怪怪的,真是好大的膽子,一來就敢順手牽‘牛'。”粗壯的中年女傭護罵著。
“是順手牽羊吧!”瘦癟的女傭邊搓身上的汙垢邊說。
“不管,我們得過去盤查,她手腳不乾不淨,我們一定要告訴主人好討賞。”粗壯的出了主意,搓汙垢的和摳鼻孔的都贊同,她們號召了一夥人,朝黛兒走過去。
“把你偷的東西乖乖地交出來,跟我們去見主人。”
“對,你跟我們一樣是下等傭人,怎麼可能會有好東西在身上?!”
“主人最討厭下人偷竊了。”
黛兒好端端的,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她們圍著指指點點,她驚詫地起身,沒想到她們竟聯合起來把她的手臂抓住,奪下她手上的香水瓶和人偶娃娃。
“還給我!”她驚叫,脫離她們的魔掌,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女傭們大聲咆哮,不給她,搶奪中,人偶娃娃掉到地上,接著香水瓶子也掉了,玻璃碎了一地。
瞬間,吵嘈的聲音靜止了,女傭們很驚愕,黛兒更是愣住了,那是她寶貴的紀念品,唯一的安慰啊!她紅著眼蹲在地上,心疼地拾起娃娃和香水瓶碎片……
而她才拾起一片碎玻璃,手背就被一名女傭重重一拍,玻璃碎片又落到地上,女傭大聲對她叫囂。“不準碰主人的東西,快跟我們去找主人,你得受罰。”
不明究理之下,黛兒被她們架開,有人一一拾起玻璃碎片,小心地捧在手中,接著她被她們架著走出地下室。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黛兒問。
一群番婆聽不懂也就算了,還大聽斥喝她。“你最好閉嘴,有膽就自己對主人說。”
到了後門,她們用力地叩了門環,裡頭的侍女來開門了,黛兒看見她們急促地談話,屋內的侍女連忙點頭後又關上門。
黛兒仍被她們擄著,她們也突然安靜,像在等待什麼好事,全都看著她獰笑。
後門再度被開啟,這次出現的人竟然是赫士爵,他立在屋內,並未走出戶外一步,明亮的燈光下,他面無表情地問她:“怎麼了?”
黛兒一肚子委屈,奇怪的是在他面前,她開不了口去對他說。“天知道是怎麼了!”她輕揚溼潤的眼睫,苦澀地冷笑。
赫士爵無法從她那張執拗的小嘴得知,轉而問了一名手裡捧著玻璃碎片的女傭。“你說,發生什麼事?”
女傭低著頭誠惶誠恐地上前,說明原委。
赫士爵明白,她們指控黛兒是小偷,但她們誤會了,他深幽的眼瞬過黛兒失神的小臉,惡作劇地想,他若要陷害她,此刻正是絕佳時機。
但……他要這麼做嗎?
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