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頁)
裡冒著熱氣,山區冰冷的風在他們的鼻樑上盤旋。
通氣會開了一整天,二十六個寫手們分別通報了自己的寫作進度並交流經驗,有相當一部分寫手已經完成了初稿,而我的調查工作還沒有結束,但我只得打腫臉充胖子煞有介事說自己已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書稿,由於我說謊經驗還不是很老練,再加上自己底氣不足,所以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我更多地在講鄭天良是如何一步步地走向墮落以及在官場的興衰際遇,在說了二十多分鐘後,姚遙打斷了我的話,嚴厲地訓斥我道:“你是怎麼搞的?我上次就跟你講的很清楚了,我不是組織部門,我是一個書商,我不要貪官一生的檔案,我要的是貪官們與女人之間赤裸裸的淫亂,這方面材料越多越好。你這簡直就是在寫《一百個貪官與一百零一個貪官》,而不是我所要求的《一百個貪官與他們的女人》。不知道李成品究竟給我推薦了一個什麼樣的高手?”
我當時真想跳出來說:“鄭天良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我沒辦法寫出更多的淫亂,你要是不滿意,我他媽的立即撤退。”可人窮志短,想起飢寒交迫中的妻兒和四萬塊錢的稿酬,我不敢反抗,我唯唯諾諾地說:“姚老闆,我會盡最大努力按照您的要求去寫的。”
來鳳山莊的老總以為來的是二十六位作家,所以態度就非常熱情,他在姚遙的坑蒙拐騙下,將最好的會議室免費給我們使用,還在山莊門口打出了歡迎標語,標語寫著:“熱烈歡迎華東地區二十六位著名作家下榻來鳳山莊”。可實際上我們不過是一群被書商利用的打工仔,我們根本就不是作家,充其量是一些賣文為生的文字販子,為了生存,低三下四,每人都有一把辛酸淚。
我心裡非常彆扭,晚上喝酒的時候,也沒什麼心情,看其他文字販子們鬥志昂揚,我感到我吃這碗飯吃得非常艱難,跟妓女沒什麼兩樣。姚遙見書稿進度很快,就說這次主要是請各位來交流情況,還有就是來度度假,晚上要給每位作家們安排一位小姐,放鬆放鬆,算我請客,大家盡情享用就是了。
我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而且也為自己的調查進度緩慢著急,最要命的是我調查的內容離《一百個貪官與他們的女人》相距越來越遠,在這種糟糕的心境下,我只有借酒澆愁,江西寫手竹節草對我說:“少喝點,不然晚上的專案就開展不下去了。”可我還是喝多了。
妓女進我房間的時候,我正在衛生間裡嘔吐,看著眼前風騷放浪的女人正用舌頭舔著腥紅的嘴唇,藍眼圈別有用心地圈著我的目光,我很衝動,可身體卻不聽腦袋的指揮,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碰女人了,這種陌生感使我恐懼了起來,在妓女脫光衣服的時候,我的胃突然又痙攣了起來,鑽進衛生間,吐出了黃膽,我看到水池裡吐出了被嚼碎了的肉和蔬菜的殘汁混在一起如同一堆漿糊,韋秀辱罵我是“嫖客”的聲音灌滿了耳朵,我的下身像被霜打蔫了的一隻茄子,鏡子裡的臉色蒼白,表情嚴重扭曲。走出衛生間後,我叫妓女穿上衣服立即離開,妓女穿好衣服嘲弄地向我吐了吐舌頭,說了聲“假牙”後翩然而去,我想說一句“公共廁所”反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我倒在床上像一條奄奄一息的狗,惡劣的情緒使我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嘴臉,想嫖娼,但力不從心,而為自己力不從心又找了一個貞潔的藉口,因為我決心對韋秀永不背叛。其實我跟張秋影是以愛情的名義間接地嫖娼。愛好女人是男人的天性,貪官如此,百姓也是如此,只不過時間地點方式不同,因而稱呼也不同,比如民工在街邊美容院玩女人叫嫖娼,大款和貪官們在豪華的別墅裡玩女人叫“包二奶”,嚴格說來,只要不是跟自己的妻子睡覺,一律都是“嫖”的性質,在嫖這個問題上還是存在著等級制度的,而且也是不公平的。比如今天晚上在來鳳山莊這個高尚的度假區裡,嫖是受到保護的,大城市的星級賓館也是一樣的,只有路邊店和小美容院才是真正打擊的物件,地位低的嫖客是不受保護的。我在酒精的作用力下胡思亂想,暈暈乎乎地睡著了,隔壁房間裡則傳來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這些文字販子們將壓抑的委屈免費倒進了妓女的器官的。
我現在必須回到我自己的現實中來,我沒錢吃飯了。
二000 年初冬我的日子非常難過,硬著頭皮找回家探望父親的耿偉強借了兩千塊錢。耿偉強頭髮梳得油光滌亮,而且方向一致地向後腦勺鋪去,這種大背頭是大款和大官們的基本頭型,區別在於大款們手上套一個或幾個很誇張的鑽戒,而大官們手指上一貧如洗,很廉潔。耿偉強有些憐憫地望著我:“老同學之間,還說什麼借不借的,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