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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喜悅被這後半夜的血腥盪滌乾淨,他鼻孔裡冒煙了,聲音也瑣碎了起來:“生命可有危險,兇手是誰?抓到了沒有?”
陳鳳山說:“於江海是在吃飯回來後在西門的一條小巷裡遭到暗算的,被過路人發現的時候,失血太多,病危通知已經下了,但我估計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只是砍了一條腿,而不是腦袋。他老婆在醫院裡又蹦又跳,哭得死去活來,說於江海為工作得罪了人,還被拘留了十五天,如果縣裡不處理,她就要到縣委大樓上吊。兇手估計是‘三豹子’手下的人乾的,很可能是‘耗子’,可‘耗子’已經失蹤了,公安局盧局長到他家撲了個空,他家裡人說他到南方去出差了。”
鄭天良放下電話,再也沒有了睡意,他望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發呆,天花板上一無所有。這時,床頭的電話響了,一個溫柔而性感的聲音在電話裡問:“先生,您可要按摩?”鄭天良說:“怎麼個按法?多少錢?”電話裡聲音浪蕩了起來:“想怎麼按就怎麼按。不貴的,六百。”鄭天良對著電話大叫一聲:“你以為你是電影明星呀!”他不等小姐繼續挑逗,狠狠地放下了電話。
鄭天良一夜無眠,第二天早晨的陽光是在他清晰的注視中升起來的,一點都不神秘,天亮後,他的腦袋裡暈暈乎乎,像空腹喝進去了二斤多燒酒。
鄭天良直到臨走前才在機場跟女兒鄭清揚匆匆見了一面,他發現女兒比以前更加漂亮而前衛了,一頭染黃的頭髮和一臉鬥志昂揚的表情,深圳原本就是一個蠢蠢欲動的城市,它改變著每一個匆匆走動的行人以及女兒鄭清揚。在這個城市裡,人們臨嚥氣前想的最後一件事肯定不是父母與愛情,而是自己的銀行帳號的密碼。
鄭清揚給父親帶來了兩條走私的“三五”牌香菸,鄭天良問女兒:“吳顥怎麼沒來?”清揚狡黠地說:“他怕你揍他,不過香菸是他買的。吳顥說如果你不罵他拐騙了女兒的話,他要我代他向你鞠一躬。”鄭天良寬容地撫摸著女兒虛假的黃頭髮:“你來深圳是對的,吳顥是一個有志氣的年輕人。”鄭清揚聽到這話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下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她對著父親深深鞠了一躬,鄭天良連忙抓住女兒的手,說:“女兒能自已主宰自己的命運,我為你驕傲和自豪。”廣播裡通知4207航班已經開始檢票了,鄭天良跟女兒道別,女兒塞給他一千塊錢說是給媽媽的,鄭天良收下後說:“你要多保重,經常打電話回去!”
鄭天良在檢票口回頭看了一眼女兒,他發現女兒熱淚盈眶。那時候,鄭天良並不知道,這是他這一生中同女兒的最後一次見面。鄭天良臨執行死刑前,腦袋裡最後定格的畫面就是機場父女分別的一幕。
鄭天良從深圳招商會回來後發現太陽在天空停留的時間太短,冬天清冷的空氣中,陽光本來就軟弱無力,剛剛從樓房的後面升起來,還沒讓人充分感受到陽光的質量,太陽就撤走了,這使忙忙碌碌的鄭天良有一種要跟時間和太陽賽跑的緊迫感。招商會在全市引起了強烈的反響,省市電視臺報紙連篇累牘地為這次招商活動大造輿論,葉正亭的魄力和能力就這樣透過電視報紙在全省全市不脛而走,作為跨世紀的年輕幹部,葉正亭的政治形象正在被各種小道訊息反覆論證和推敲著,而正是透過這次招商活動,鄭天良在葉正亭的心目中留下了一個重要的位置,葉正亭在鄭天良跟臺灣中飛集團簽署了協議收購啤酒廠意向書的第二天,看著兩眼佈滿了血絲的鄭天良,葉正亭毫不掩飾地說:“老鄭,你是一個靠能力靠實力證明自己的幹部。”僅這一句,就讓鄭天良整整回味了一個冬天。
鄭天良最後一晚上的談判成功使河遠市深圳招商會協議投資金額達到四點六億,增加了百分之三十,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黃以恆在葉正亭說了那句肯定鄭天良的話後接著說了一句:“只要能給老鄭權力,他是什麼事都能幹成的。”鄭天良聽了這句話,總感到有些味道不對,像肯定,更像是嘲諷。不過,此刻的鄭天良,是根本不在意黃以恆說了什麼的,他只需要認真研究葉正亭的每一個字的筆劃和結構就行了。
全市上下全面落實和貫徹深圳招商會的各項協議內容,一個全面推動和深化河遠經濟改革的熱潮正在轟轟烈烈地進行著,鄭天良整天忙著接待和談判,每天喝酒喝得五臟六腑熱血沸騰。他感受到了疲倦,但疲倦被一種事業的成功瓦解了,宣中陽在市委強大的政策壓力下,再也不敢堅持對工業區嚴防死守的態度了,他就像一個毫無抵抗力的將領面對著分崩離析的陣地,任其自生自滅。鑑於葉正的亭的政治行情看漲,黃以恆也喪失了跟葉正亭刺刀見紅的勇氣,所以他在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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