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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良坐在那裡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問:“你怎麼不向黃書記彙報呢?”
宣中陽說:“黃書記太忙了,我還沒來得及向黃書記和你彙報。由於這是劉行長和市有關領導都同意的事,他們就把工程機械直接開過來找我了,我只好先把他們送到工地安頓好,然後再向你彙報。”
鄭天良不想跟宣中陽糾纏什麼,他準備向黃以恆通報,勒令萬源公司必須先參加招標,然後才能進駐工地施工。
在鄭天良找黃以恆之前,這天晚上,黃以恆卻第一次走進了鄭天良的家裡。進門後,他先喊了鄭天良夫人周玉英一聲嫂子,然後就很隨便地說:“請嫂子給我倒杯水吧,不要茶葉。”
鄭天良看黃以恆上門,就熱情地招呼他坐下來,他很是有點意外,一剎那間甚至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這只是一種情緒的一個瞬間,他對這個從前的下級總有那麼一點抹不平的心理高度,他給黃以恆遞煙的姿勢就像當年在朝陽公社食堂裡吃飯時他將一塊肉夾到他碗裡一樣,有點俯視,還有點關切,內涵很複雜。
周玉英將水送上來後,問:“錢萍怎麼沒過來,還有建群呢?錢萍整天跟我說將來我們要結兒女親家,建群跟我們家小清揚玩得好得很。”
兩個女人經常往來,友誼很深,兩家的孩子同在南門小學上六年級,零食都是夥著吃,上學放學一路來一路去。黃以恆接著周玉英的話說了一句:“就怕高攀不上喲!”鄭天良說:“首先我就不同意,將來你家兒子跟你一樣當了大官,我家女兒像我一樣整天當個小媳婦,這個罪可不是好受的。”
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半真半假的玩笑話,說的和聽的都不會當真。有科學家作過統計,串門子聊天談話,哪怕話題再重要,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是廢話,也許客廳本來就是為說廢話而準備的。所以鄭天良不打算將萬源的事放在家裡討論和爭執,明天到辦公室再說。
黃以恆當然不是為說廢話來的,他招呼周玉英也坐下來,他說:“老鄭呀,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這次到府上來主要是跟你談一點私事,其實也是公事。”
說到這裡,黃以恆停了下來,他端起茶杯喝白開水,白開水蒼白無味。他看了鄭天良一眼,鄭天良故作鎮靜,倒是周玉英急不可耐:“黃縣長,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錢萍要給我買的黃顏色的毛線,如果緊張的話,就算了。我也是說著玩的。”
黃以恆歪過腦袋靠近鄭天良:“我們兩個人的共同點就是為了工作從來不顧家庭的,你本來就是一個工作狂,平時對嫂子關心很少,這麼長時間了,嫂子工作都沒解決。”
周玉英插上話說:“老鄭這個人就是一個腦筋不會拐彎的人,整天就會說大道理,還是黃書記體恤民情,你看我們廢品回收公司被小販子們擠垮後,我現在一個月只有六十塊錢生活費。”
黃以恆說:“我已經跟人事局打過招呼了,讓嫂子進外貿局或商業局都行,總不能當了縣長老婆,連一口飯也糊不到嘴吧?”
鄭天良看著表情誠懇的黃以恆,他有些感動,但他還是說:“你的好意我領了,但回收公司有七十多職工都沒著落,現在讓周玉英去好單位,老百姓怎麼看我們這些當領導的?”鄭天良語氣雖然平和,但裡面多少還有點教育黃以恆的架勢。
黃以恆說:“老鄭呀,我這是以私人名義到你私人住所來跟你交換意見的,你可千萬不要再給我上綱上線了。我是把我的意思轉達給你,也體現我作為一把手對跟我一起幹活的同志們的關心。我不關心是我的事,你不接受關心是你的事,話我只能說到這一步,如果你和嫂子都同意了,我明天就讓人事局把這事辦了,錢萍也整天批評我對你老鄭的事不管不問,在此我向嫂子道歉。”
黃以恆的話說得既有原則性,又有人情味,周玉英感動得眼淚差點都流了出來,可鄭天良就是坐在那裡不表態。
黃以恆走後,周玉英跟鄭天良大吵了一仗。
自從鄭天良負責五八十工程後,鄭家的院子的門鈴就再也沒有安靜過,一旦夜幕降臨後,各建築公司、建材公司、磚瓦廠、鋼材廠的大大小小的地下黨們傾巢出動,他們在夜幕的掩護下懷揣著禮品和形形色色的動機按響了鄭家的門鈴。鄭天良先是要求周玉英按門鈴的所有人都不許進門,一律由周玉英擋駕,周玉英按照鄭天良的要求說“我們家老鄭不在家。”如果來人硬要往裡闖硬要塞東西時,周玉英就堵住門說:“我要是收了你的東西,老鄭明天就要跟我離婚。”說著就將門關死了。後來鄭天良就將家裡的門鈴拆了,可敲門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