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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員提為副科級。副科級在縣裡就是高幹,它相當於省裡的副廳級、中央的副部級,縣裡的特權是從副科級開始的,幹不到這一級,就不能算領導幹部。
黃以恆沒有正面回答鄭天良的話,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這件事你不要過分有什麼壓力,我隨便說說而已。”臨走前,黃以恆還說了一句:“老鄭,你都過四十的人了,要注意身體,不能因為工作而累垮了身體。這話我可不是隨便說的。”
黃以恆離開的時候,天已經晚了,鄉村土公路總是灰霧濛濛,鄭天良目送著黃以恆的黑色桑塔納一頭鑽進了灰霧中,落日的餘輝尾隨著一團灰霧漸漸遠去,直到成為視線裡的一個黑點。
晚上,實驗區黨委會接著開,各科室人選很快就落實了,原來的副書記副鄉長全都成了副科級的正科長,因為實驗區是副縣級,所以下屬部門的正職只能是副科級。在討論辦公室主任人選時,陳鳳山和郭克林幾乎一致推薦由沈一飛出任,鄭天良說:“一個駕駛員當辦公室主任是否合適?群眾會怎麼說?再說誰來開車?”陳鳳山說:“車由鄉政府駕駛員小傅開,技術不比沈一飛差。”鄭天良說:“這麼多人選,怎麼你們倆都推選沈一飛?”陳鳳山說:“黃以恆跟我和老郭都打過招呼了,難道沒跟你打招呼?如果你覺得不給沈一飛任命有利於我們實驗區工作的話,我們就跟你一起抗一回聖旨。”老實的郭克林說話了,他臉上始終掛著一種與世無爭的表情,他不緊不慢地說,“黃書記並沒有堅決要提沈一飛,難就難在這裡,我認為這是黃書記在考驗我們的政治立場,提不提沈一飛實際上也就是表明黃書記在實驗區說話能起多大的作用,其實黃書記要想提沈一飛,放在縣裡任何單位都很容易。”陳鳳山說:“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避人耳目,將沈一飛放在下面提,目標小一點,不然在縣裡容易引起輿論。”鄭天良最後表態說:“老陳,不要把問題複雜化。我同意提沈一飛為實驗區辦公室主任,主要是小沈在後勤服務這一塊做得很出色,而且在縣委辦呆了很長時間,耳濡目染,工作能力組織能力都足以勝任這個職務。”
鄭天良從來不願在下級面前暴露他對黃以恆的真實態度,這不是他狡猾,而是他的組織原則和他的做人原則,有什麼分歧拿到會上當面擺開,會後絕不輕信謠言和傳說。
第二天上午,各部門負責人任命的名單已經上報縣委組織部,鄭天良找正職談話,陳鳳山和郭克林找副職談話,這是組織規定,也是例行公事,其套路像數學公式一樣步驟明確邏輯嚴密,無外乎組織上對你很信任,相信你一定能勝任,再說幾句勉勵的話,被任命者首先感謝然後是表態。鄭天良跟沈一飛談話的時候,有些改革精神,鄭天良一上來就說:“黃書記跟我打了招呼,所以我們就決定讓你出任辦公室主任,你有什麼想法?”沈一飛眼睛裡放射出翻身解放的光芒,毫不含蓄地表示出了放棄方向盤後的激動:“鄭主任,黃書記雖然打了招呼,但最後還是你拍的板,沒有你力排眾議,就不會有我這個辦公室主任,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如果我對你有二心,我就是畜牲。”鄭天良有些火了:“沈一飛,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什麼你的人我的人,大家都是在為實驗區工作,工作幹不好,我會立即就撤了你。”沈一飛拍著胸脯說:“鄭主任,你批評得對,我也不會說話,反正你以後看我的行動好了。”
這種談話就像兩個魚販子不談魚的問題卻談起了打漁的人穿什麼衣服以及用了什麼型號的魚網。
宣中陽押著裝滿了傢俱和辦公桌椅的兩部“解放”牌大卡車開進了實驗區的院子裡,一張帶席夢思的大床、一個組合櫃、一把轉椅、一個嶄新的辦公桌搬進了鄭天良的房間,鄭天良對宣中陽說:“我要這些傢俱幹什麼,我要的是建設資金。還有那些辦公桌,坐在辦公室裡是建不成實驗區的。”宣中陽抹著頭上的汗說:“這些傢俱和辦公桌椅是縣裡臨時調撥的,黃書記說你們現在的條件很艱苦,必須要從細節上進行關心和支援,當然了,你的傢俱也是公家的,不是給你個人的,也就三四件,算不上什麼不正之風。”鄭天良始終感到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離建設主題太遠,而主題卻被一個個細節淹沒了。
財務科會計向站在一堆傢俱和辦公桌椅間的鄭天良彙報說:“縣計委的錢到賬了,不是一百萬,而是五十萬。”
鄭天良站在春天的陽光下,臉上直冒虛汗:“說好了一百萬,怎麼又變成五十萬了?”
會計是一位小女孩,她被鄭天良暴跳如雷的聲音嚇住了,聲音軟弱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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