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3/4 頁)
著他四肢上的肌肉一個勁揉搓著。
熱血又開始在他的血管中奔騰,他的四肢放鬆了。
“轉過身來衝著我,”她呢喃著,執著而又悲涼、絕望,但她仍以勝利者自居。
他終於屈服了,溫暖、靈活的身子轉過來。他一下摟住了她。他感到她是那麼柔軟、軟得出奇,於是他的雙臂把她箍得更緊了。她似乎被他粉碎了,一點力氣也沒了,癱在他的懷中。他的意志象寶石一樣堅硬,不可戰勝,什麼也別想阻擋他。
她覺得他的激情實在可怕,緊張,象一股魔力一樣要徹底摧毀她。她覺得這激情會殺死她的。她正在被他屠殺著。
“天啊,我的天啊,”她在他懷中呼喊著,感到生命正在消失。他在吻她,安撫她,弄得她奄奄一息,感到真的完了、死了。
“我要死了嗎?我是要死了嗎?”她一直在問自己。
黑夜和他都不會回答她的問題。
第二天,她身上那未被摧毀的部分仍舊與他無關,與他敵對。她沒有走,而是留下來度完這個假期。可他很少讓她一個人獨自相處,老是象個影子一樣尾隨著她。他象是對她宣判的死刑,沒完沒了地讓她“應該這樣”或“不應該那樣。”有時他顯得很強大,而她則象一陣掃地風;有時恰恰相反。他們總是這樣打著拉鋸戰,互為生死。
“最終,”她自己對自己說,“我會離他而去的。”
“我可以離開她的。”他在極度痛苦中對自己說。
他要自由。他甚至準備走了,把她扔在這兒。可是他的意志竟第一次在這個問題上出了毛病。
“我去哪兒呢?”他問自己。
“你不能自立嗎?”他自以為是地問自己。
“自立!”他重複著。
他似乎覺得戈珍是可以自立的,就象盒子裡的一件東西一樣自我封閉、自我完善。他平靜的理智認清了這一點,承認她這樣是對的。可他也意識到,如果讓他自己也做到這樣毫無慾望地自成一體、自我完善,這需要盡最大的努力才行。他知道,他只需要再拚一把力氣就可以象一塊石頭一樣獨善其身,自得其樂,自我完善。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頭腦裡可怕地混亂起來。因為,不管他的意志如何努力要與世無爭、自我完善,他的心裡卻缺少這種慾望,他無法創造這樣的慾望。他看得清楚,要想生存,就得徹底脫離戈珍,只要她想離去就離開她吧,什麼要求也不提,什麼也不求她,讓她去吧。
可如果不要求她什麼,他就得落個孤家寡人的下場,落得人去屋空。一想到這,他又沒了主意。另外,他也可以讓步,向她乞憐。還不如殺了她算了。要不然,他乾脆淡然以對,不抱什麼目的地去一時放縱自己。可他天生來是個正經嚴肅的人,不夠歡快,做不來玩世不恭的事。
他被奇怪地撕裂了。就象一個罪犯被分屍,獻給蒼天當了祭禮。他就是這樣被分屍,獻給戈珍。他怎麼能把這撕裂的肉體再重合上呢?這傷口是他靈魂上一個奇妙、無比敏感的視窗,就象一朵鮮花向世間的一切開放,他透過這開放著的花朵把自己交給了另一個人,一個未知的世界。這傷口暴露著,把他自己的掩飾都暴露了,讓他不完整、受到侷限,永遠也無法成為一個完結了的生命。這傷口就象天空下開放的花朵,讓他感到殘酷的歡樂。他為什麼要放棄它?為什麼他要象刀藏進刀鞘中去那樣與世隔絕呢?他本來已經象種子一樣破土而出,發出新芽,噴放出生命去擁抱那未知的天空。
不管她怎麼折磨他,他都要守住自己那未曾泯滅的慾望中的歡愉。他變得極為固執。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離開她而去。一種奇特、死亡一樣的渴望驅使他去追隨她。她對他的生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儘管她蔑視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可他就是賴住不走。哪怕挨她近一點也好,那樣他就會對一切都有感覺:象生命的種子一樣噴薄欲出、鬆快,感到自己的侷限性和希望的魔力,感到自我毀滅的神秘。
儘管他巴結她,可她仍要折磨他那顆毫無設防的心。她這同樣是自己折磨自己。或許她的意志更為堅強吧。她可怕地感到,他正在撕扯她心靈上的花朵,毫無尊敬她的意思。他就象一個小男孩兒扯下蒼蠅的翅膀,或扯開一朵蓓蕾去觀察裡面的究竟,他撕扯著她的隱私和她的生命,他會毀了她這朵不成熟的蓓蕾,把她扯得粉碎。
她在很久以後的夢中會象個純粹的精靈那樣向他開放自己的蓓蕾。可現在她決不受傷害,讓他把自己毀滅。於是她狠狠地向他關閉了自己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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