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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門輔修課,一堂大課分兩節,安排在週五下午的最後兩節。等到課間休息之後再上第二節,遊方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發現已經走了好幾十人。這些都是逃課的,有的是想早點去食堂打飯,有的是和物件約好了過週末。
課間休息的時候,吳屏東下了講臺徑直走了過來。遊方趕緊起身,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只聽吳屏東到近前問道:“小遊,原來你是北大的學生,歷史系還是建築系的?怎麼逃課去潘家園混,上課還不帶課本?”
遊方實話實說:“我不是歷史系也不是建築系的,也不是北大學生,就是蹭課的,特意來聽吳教授您講的課。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沒課本,回頭就去買。”
不要以為江湖“高人”沒事就滿嘴跑火車,實情恰恰相反,遊方非常“喜歡”說實話,沒有十分的必要絕不撒謊!一開口要麼儘量取得對方的信任,要麼能引起對方的好奇心,這是走江湖釣空子的金科玉律,最重要的是——要清楚在什麼場合對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
吳屏東怔了怔,隨即就笑了,走回講臺拿來了自己的課本,封皮已經有些舊了,是前些年的老版本,遞給遊方道:“這個拿去吧,送你了。”
遊方捧著書本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這怎麼好意思,我自己去買好了。”
吳屏東搖了搖頭:“我家裡還有,你就別客氣了。大老遠從潘家園跑到北大來蹭課,也挺不容易的。”
遊方:“可是,您把教材給了我,下節課……”
吳屏東輕輕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書就是我寫的,我上這門課,還用看教材嗎?”
遊方連連點頭:“是是是,那也太小看您老的水平了,謝謝,真的非常感謝,書我收下了。……實不相瞞,您的另一門課《中國古代建築與葬制》,我也打算去蹭。”
吳屏東已經轉身欲走,聽見這句話又回過頭來:“想去就去吧,反正教室也坐不滿,但不要妨礙別人,人家可是真正考了試又交了錢來讀書的。”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好不容易來了,那就認真點,不要學那些沒事就逃課的。”
吳屏東對遊方的蹭課行為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多問,同意他來旁聽自己的課,卻沒有追問遊方還在蹭什麼課。等到第二週遊方去蹭吳老給文博學院本科三年級開的小課時,吳老走進教室看見他,順手放了另一本舊教材在他桌上,並沒有多說什麼。當時班上的學生還以為他是吳老帶的研究生呢,後來才知道遊方只不過是個蹭課的旁聽生。
除了這兩件事之外,吳屏東並沒有對遊方表現出特別的熱情或關注,就像教室裡多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不趕他出去而已。但遊方卻有一種感覺,儘管講臺上的吳屏東並不刻意注視自己,但無形中總分出一股精氣神在注意他。
說來也有趣,上中學的時候,班主任天天盯著,有事沒事還要把家長叫去叮囑一頓,但遊方總是逃課。來到了北大蹭課,他只相當於教室裡一個多餘的空座,沒人會點他的名,也沒必要應付考試。可是吳屏東的課遊方是一節都沒落過,風雨無阻,他坐在教室裡甚至感到一絲後悔,以前上學逃課逃的太多了。
吳屏東送了遊方兩本舊書,其實這種教材在同專業高年級學生那裡也能弄到,不值幾個錢,但遊方卻覺得異常珍貴。儘管他已能在江湖中立足,但畢竟還是個年輕人,孤身在外漂泊,難得感受到一絲長輩關懷的溫暖。捧著這兩本書,遊方的內心有些沉也有些軟,總之形容不出來。
除了蹭吳老的課,遊方還蹭文博學院一年級新生班的專業課,沒碰到什麼麻煩。這些新生也是剛進大學,見到班上有這麼個蹭課的不僅不排斥反而很好奇——原來大學這麼有趣,來之前真沒想到!還有人開玩笑說北京大學不僅有人蹭課,連貓都來蹭課。
這倒是實話,北京大學有一隻虎斑貓很出名,在各教學樓遊蕩,經常趴在講臺或課桌上“旁聽”。遊方也見過這隻貓,老的都快成精了,自己會到水房喝水,更令人驚訝的是它不僅會開水龍頭,而且喝水之後,還會用爪子把水龍頭關上。
雖然是考古專業,但大一的新生在文玩方面的實踐經驗幾乎全是空白,遊方偶爾聊起潘家園的種種軼聞,把這幫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毛孩子唬的一愣一愣的。在一個秋高氣爽、風和日麗的週末,在班長的鼓動下,遊方領著全班同學去逛了一趟潘家園,一邊逛一邊講解種種趣事,少男少女們嘰嘰喳喳很是興奮,看見什麼都當寶貝。
從潘家園舊貨市場出來,遊方又咬牙做了回東,花了七百多塊請全班同學吃了一頓肯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