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死了,什麼也沒法說,只能硬著頭皮回到休息區,來到小孔的面前,輕聲說:“小孔,我和老闆說過了,我們先回家吧。”王大夫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聲音過於鬼祟了。
小孔不知情,偏偏又是個直腸子,大聲問:“還早呢,這麼早回家做什麼?”
但話一出口小孔就明白了。王大夫這樣鬼祟,“回家”還能“做”什麼。小孔的血液“噬”的一聲,速度上來了。
小馬呆在他的角落裡,突然乾咳了一聲。小馬的這一聲乾咳在這樣的情境底下有點怪異了。也許並不怪異,可是,小孔聽起來卻特別的怪異。自從小馬做出了那樣慌亂的舉動,小馬一直很緊張,小孔也一直很緊張,他們的關係就更緊張了。當然,很私密。小馬緊張是有緣由的,畢竟他害怕敗露。小孔卻是害怕小馬再一次莽撞。緊張的結果是兩個人分外的小心,就生怕在肢體上有什麼磕碰。這一來各自的心裡反而有對方了。
咳嗽完了小馬就站起了身子,一個人往門外摸。他的膝蓋似乎撞在什麼東西上了。小孔沒有掉頭,卻從小馬的背後看到了一片浩渺的虛空。
小孔突然就是一陣心疼,連小孔自己都吃了一驚,心疼他什麼呢?不可以的。就在這樣一個微妙的剎那裡,小孔真的覺得自己是小馬的嫂子了。有點像半個母親。這個突如其來的身份是那樣的具有溫暖感,小孔就知道了,原來自己是一個女人,就希望小馬哪裡都好。
當然,這樣的閃念是附帶的,小孔主要還是不好意思。人一不好意思就愚蠢了,這愚蠢又時常體現在故作聰明上。小孔對王大夫說:“給我帶什麼好吃的啦?”畫蛇添足了。
王大夫有心思。他的心思很重。乾巴巴地磨蹭了一會兒,說:“沒帶。”
個呆子!個二百五!說句謊能要你償命麼?
張一光卻把話茬接了過來,說:“回去吧,回去吃吧。”
這句話挺好笑的,很不幸,休息區裡沒有一個人笑。小孔害羞死了,尷尬死了,就好像她和王大夫之間的事都做在了明處。
但小孔再尷尬也不能讓王大夫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失去了體面。小孔的臉滾燙,感覺自己的臉都大了一圈。小孔一把拉住王大夫的手,說:“走。”話是說得豪邁,心裡頭卻複雜,多多少少還是生了王大夫的氣了。
這哪裡是商量借錢,倒騰來倒騰去,味道全變了。可事已至此,王大夫只能硬著頭皮,拉著小孔的手,出去了。畢竟心慌,一出門,腳底下被絆了一下,要不是小孔的手,王大夫早就一頭栽下去了。“你悠著點。”小孔說。她的聲音怪怪的,居然打起了顫。王大夫就控制了一下,這一控制,壞了。需要加倍的控制才能夠“悠著點”。
現在是北京時間十點。下早班的時間是北京時間十一點。王大夫和小孔總共有一個小時。刨去路上所耗費的十七分鐘,他們實際上所擁有的時間一共有四十三分鐘。四十三分鐘之後,張一光和季婷婷就“下早班”了。形勢是嚴峻的,逼人的。形勢決定了王大夫和小孔只能去爭分奪秒。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身的汗。現在,第一個問題來了:是在小孔的宿舍還是在王大夫的宿舍?他們喘息著,猶豫了。王大夫當機立斷,還是在自己的這邊。王大夫開啟門,進去了,小孔又猶豫了一下,也進去了。幾乎就在小孔進門的同時,王大夫關上門,順手加上了保險。他們吻了。小孔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已經軟了,癱在了王大夫的懷裡。
但他們馬上就分開了。他們不能把寶貴的時間用在吻上。他們一邊吻一邊挪,剛挪到小馬的床邊,他們分開了。他們就站在地上,把自己脫光了,所有的衣褲都散得一地。王大夫先把小孔架到了上鋪,小孔剛剛躺下,突然想起來了,他們實在是孟浪了,再怎麼說他們也該把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再一件一件放好了才是——盲人有盲人的麻煩,到了脫衣上床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的衣服料理得清清楚楚,脫一件,整理一件,擺放一件。最下面的是襪子,然後,褲子,然後,上衣,然後,毛衣,然後,夾克或外套。只有這樣,起床的時候才有它的秩序,只要按部就班地拿、按部就班地穿就可以了。可誰讓他們孟浪了呢?衣褲散了一地不說,還是混雜的,脫倒是痛快了,可穿的時候怎麼辦?總不能“下早班”的都回來了,他們還在地板上摸襪子。說到底盲人是不可以孟浪的,一步都不可以。小孔又焦躁又傷心,說:“衣服,衣服啊!”王大夫正在往上爬,問:“什麼衣服?”小孔說:“亂得一地,回頭還要穿呢!你快一點哪!”
王大夫終於爬上來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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