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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小船填裝得滿滿地,加上隨行奴僕,足足顧了五條船隻,這些瑣事也不用韓瑞操心,韓晦自然會安排妥當,並沒有想象中,臨別時候的依依不捨,錢緒倒是十分乾脆,叮嚀幾句,要常來常往,就在岸邊揮手作別。
“客人們坐穩了。”船家殷勤提醒,長篙微撐,木船就隨著咿呀的櫓聲緩緩前進。
韓瑞站在船頭,長揖與錢緒告別,身形隨著船隻漫不經心地搖晃,在微風拂面和小舟盪漾中,沿著清清的河水,緩緩地搖過,搖碎一片片波光瀲影。
小船漸漸遠去,錢緒身影變得模糊不清,韓瑞才放下手臂,靜靜地注視著水中建築、楊柳、石橋的倒影,悠閒地欣賞著地地道道的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象。
水巷之內,船速稍慢,似是悠然自得地滑行,青石砌的河堤上,細柳輕擺,風吹在臉上,清涼而溫柔的,幾株婆娑的垂柳,隨風間地掠過清清的水面,柳枝嫋娜,水波柔媚,疏秀的枝條上籠著煙一樣的春綠。
漸漸地,小船順著曲折水道彎向前行,錢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韓瑞走返回艙中,韓晦還在整理凌亂的禮盒。
把匹絹繡擱在上面,騰出空間上韓瑞盤腿而且坐,韓晦苦笑說道:“正如郎君所言,每次都這樣,下次都不敢再來錢家拜訪了。”
“阿耶(父親)走之後。”韓瑞感嘆說道:“族中叔伯兄弟且不提,這麼多年來,只有錢叔父一如既往……。”
“也是。”韓晦目光迷離,像在懷思:“還記得九郎仁義恩情的,恐怕也唯有他了。”
“不然。”韓瑞微笑道:“晦叔還算漏了個人。”
“誰?”韓晦迷惑不解。
“當然是晦叔自己呀。”韓瑞輕聲說道:“這幾年,韓家可謂是內憂外患,全憑晦叔支撐操勞,著實辛苦了。”
微微一怔,韓晦心中觸動,慢慢地,笑了,笑容燦爛,心情十分舒暢,伸手搭在韓瑞肩膀之上,好像能感覺到纖瘦的身形中,有股稚嫩的堅強氣息。
“郎君,你變了。”韓晦嘆聲道。
“人如流水,總是要變幻流動的。”韓瑞偏頭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平靜說道:“變則生,不變則死。”
“善。”韓晦非常贊同,突然沉默不語,眼神沒有焦距,應該是又回憶起以往的事情。
韓瑞沒有打擾,靜靜地欣賞水巷景色,一排排依水而建、灰瓦粉牆、整潔古樸的宅居,一座座新穎別緻的石橋,一條條彎彎窄窄、古樸幽深、青石板鋪就的街巷,還有蜿蜒折回的小河,泛著柔柔地盪漾著漣漪的清波,倒映著岸上的粉牆黛瓦、綠樹蔭澤……
都說江南好,是人間天堂,果然沒錯,韓瑞感慨萬端,怪不得隋煬帝楊廣,會留下我夢江都好,徵遼亦偶然的詩句,哪怕王朝傾倒在既,也要在揚州大興土木,建造新宮,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寧願醉生夢死,也不想面對殘酷事實。
“錢緒,本是餘杭大族子弟。”莫明其妙地,韓晦說起話來,聲音有點渺茫:“當年,杜伏威、輔公祏佔據餘杭,錢氏不願意歸附,結果可想而知,錢緒還幸運,拖家帶口逃脫出來,來到揚州之時,已經身無分文,又沒有親戚可以投靠,眼看就熬不下去。”
“是九郎心慈,把他們接回莊園,待到日子太平些了,又拿出家蓄錢財,供他作謀生之用,不過錢緒倒也頗具才能,憑藉家庭遺留下來的人脈,硬是在揚州開啟局面來,雖然不比錢家以前的聲勢,卻也不失為揚州大賈之流,最為重要的,他也是個仁厚之人,曾經想把大部家業贈給韓家,當然給九郎拒絕了。”
“平日掛在口邊的,決然不是場面話,若是郎君有什麼難事找他幫忙,哪怕是竭盡家財,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韓晦眼睛恢復了些神采:“不過,我還是希望郎君能秉承九郎的訓誡,若是能自食其力,還是不要開口求人為好。”
“那是自然。”韓晦認真說道。
到底是老了,總喜歡回想以前的事情,郎君自己知道就好,別胡亂宣揚……。”欣慰而笑,韓晦說著,突然臉色大變。
“十五郎……。”
第七章 巧遇(求收藏、推薦)
聲音並非韓晦叫喚,卻見水巷前邊,一條刻著典雅精美浮雕的石橋上,站著一個兩鬢微微斑白,大約四五十歲模樣的青衣人,神情驚愕,朝這邊看來。(…)
小船悠悠滑動,越來越接近石橋,橋上之人忽然露出驚喜交集的笑容:“真是十五郎,是我呀,虞伋……。”
船艙之內,韓晦低頭不語,似乎沒有看見岸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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