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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麻子臉中士把周圍聚起來的弟兄掃視了一圈,嘴裡輕輕地點了點人數,然後揮了揮胳膊:
“弟兄們,跟我走吧。不多等了,這小鬼子可說到就到了啊。”
蕭劍揚愣了一下,趕緊問:
“還到別處去?那這兒怎麼算?”
麻子臉中士嘿嘿笑了:
“這裡也就是個招集大夥兒的臨時地方。咱們的主陣地在別的地方,待會兒你就瞧見了。”
他抬手指了指三層小樓頂上的那面旗子:
“這旗子你們能看見,日本人也能看見。如果咱們守在這兒,這旗子就成了人家炮兵最好的靶子。”
蕭劍揚指了指樓頂上的那面軍旗:
“這面旗子就留在這裡嗎?”
麻子臉中士開心地笑了:“別急,不會糟蹋它的。”
說完,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間那塊髒兮兮的白布,使勁地抖開。
這下蕭劍揚看清楚了,那原來是一面日本人的膏藥旗。有些特別的是,這面膏藥旗上,被人用黑色的墨汁,沿著旗面的對角線畫了一個大大的“×”。旗子中間那個紅紅的膏藥丸子,如今變得更難看了。
麻子臉中士興高采烈地告訴蕭劍揚他們,昨天在紫金山的陣地上,日本人發起了一次衝鋒。他們連從側翼給鬼子來了個反衝鋒。日本人沒料到在紫金山一帶打了這麼多天,“支那軍人”還有體力和意志發起反衝鋒,一時手忙腳亂,退了下去。
在戰鬥中,麻子臉他們連繳獲了這面旗子。麻子臉中士自己繳獲了一副鬼子的望遠鏡。
“剛才,按我們營附的吩咐,我好不容易在家小店裡找到點墨汁,給這旗子‘打扮’了一下。現在,它可要起點作用嘍。”
一面說著,麻子臉一面衝不遠處一個有點駝背的軍人喊了一聲:
“曹班長,這旗子就交給你了。按營附交代的辦啊。”
那個被叫作曹班長的老兵走過來,拿過這面打了“×”的膏藥旗子,然後帶著另外兩個弟兄鑽進了那座三層高的小樓。
“曹班長,我們工兵營的,擺弄炸藥的老手。”麻子臉見蕭劍揚他們都鬧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很是得意地解釋說:
“我們營附交代,看時候差不多了,就把咱們的旗子取下來,把這面膏藥旗升上去。然後,他們幾個工兵會在樓頂佈置點兒小玩意……”
說到這兒,他滿臉麻子都興奮得有些發亮:
“你們想,等日本兵看見自家的旗子給糟蹋成這樣,能不心疼嗎?他一心疼,能不趕著上樓頂去摘旗子嗎?他一上樓頂,能不……”
說到這兒,他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給進南京城的日本人一個——‘我哈腰古德一馬死’。”
蕭劍揚不解地問:
“這個‘我哈腰……’是什麼?”
麻子臉給他解釋:
“這是東洋話,就是‘早上好’的意思?”
蕭劍揚一聽樂了:
“行啊你,還懂鬼子話。”
麻子臉告訴他,自己是南京本地人,以前在南京城裡的日本商行當過學徒,會點兒日本話。
不久,那面給墨汁打了大“×”的膏藥旗,就像個被示眾的小賊,愁眉苦臉地被張掛在三層樓頂的旗杆上。
這時候,麻子臉中士已經帶著包括蕭劍揚在內的十來個弟兄,鑽進小巷子,朝著他剛才所說的“主陣地”進發。
(二)
蕭劍揚揹著槍一邊走,一邊努力地豎著耳朵聽四周的動靜。從東、南、西幾個方向都傳來了稀疏而凌亂的槍聲。他注意分辨了一下,除了三八大蓋那獨特的“乒勾”聲之外,還能聽見一種焦脆的槍聲——這槍聲蕭劍揚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中國士兵的中正式步槍發出的聲音。
“就是說,除了我們這幫子人,還有別的弟兄也留在城裡跟日本人幹仗。”蕭劍揚有幾分激動地想著。
【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陷落之後,許多中國官兵自發地留在城中,與攻進南京的日軍展開巷戰。
據當時中央社記者的報道:“軍人愛國,殺敵心切,於是十三日晨曦中,城內外各處槍聲大作,敵我巷戰開始,衝鋒肉搏,我孤軍均作壯烈衛士之犧牲。”】
走在他身邊的麻子臉中士,扭頭低低地對大夥說:
“拉開距離!走快!”
連蕭劍揚在內,他們這十來個人彼此間拉開兩三步的距離,武器都端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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