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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殺人無數的九環大刀頹然落地,自煉成以來首次未曾飲血而空回。
沉重的刀身,將平整青磚地擊得粉碎,碎裂聲令旁觀諸人齊齊一顫,碎裂聲裡,唯有秦長歌聲音清晰明銳,一字字如鋼釘釘入李翰腦海:“皇天不容性靈之惡,厚土不存殺身之罪,善惡到頭,終究有報,所為惡貫滿盈,當如是也!三尺側刀,五丈披紅,正為汝子所設,冤魂號哭,徘徊不散,正待以血償此深冤,你——難道聽不見?”
李翰只覺得風聲裡號哭之聲更響,三十六個姓名化為三十六章鮮血淋漓的女子面龐,旋轉著,哀哭著,向他逼來。
李翰駭然抬首,冷汗涔涔。
對面,面容如霜,玉立如竹的少年,拂袖,厲喝:
“即已聽見,你還有何顏面立於此地?”
他冷喝:
“去!!!”
風聲漸歇。
沒有陽光的公事房中陰氣逼人。
失魂落魄的李翰,連刀都忘記撿,踉蹌退了出去,再去先前咄咄逼人的殺氣煞氣。
守在門外的百姓們,已經從一直在公事房外旁觀的衙役口中聽說了裡面的精彩一幕,本還有些不信——李國公何許人也?他又不是三歲娃娃,百戰沙場的殺人魔王出身,殺的人比他一個十八歲少年吃的鹽還多,誰光憑氣勢,能壓倒他?
結果當真看見李翰怏怏而出,頭髮也散了,刀也沒了,精神氣全跑光了,頓時都直了眼。
李翰走到哪裡,哪裡便唰的讓出道來,避得遠遠,那感覺卻再也不是當初底層人士對於貴族的凜然畏懼尊敬之意,而是無盡的厭惡,彷彿見著了蟑螂臭蟲等不潔之物,再也不願接近。
仰頭向天,李翰只覺烏雲遮頂,黑暗壓成,眼前的雲層迅速翻騰變化,生出無數迷離黯沉,難以辨明,卻似可摧毀一切的陰雲來,他輕輕的打了個顫,原本因為身後強大的門閥勢力和貴族連橫,而有恃無恐的心,突然因今日這本想對人家下馬威給個教訓,結果卻被人教訓了的一場見面,生出不詳的預感來。
那少年……非凡啊……
他黯然著,身影遠去。
背後。
突然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喝彩。
“好!!!”
“好!!!”
沉寂下來的刑部公事房,一群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靠近公事房的牆頭,卻突然傳來鼓掌喝彩聲。
秦長歌頭也不抬,手中案卷輕輕敲著書案,淡淡道:“這世上有爬牆高僧,就有爬牆君王啊……”
“爬牆高僧是誰?”牆頭上探出丰神俊朗的腦袋,目光閃亮的看著秦長歌,“不會是釋一大師吧?他害的我好苦。”
“那是我的意思,”秦長歌緩緩一笑,“不讓你認清事實,將來你豈不是會認為我是騙子?”
“我又不是白痴,”蕭玦騎馬一般英姿勃勃的騎在牆頭,“頂著張臉就是你了?那咱們在一起那麼多年都是白呆了。”
笑而不答,秦長歌懶懶仰首道:“還不下來,爬上癮了?被人看見了,你好意思的?”
朗聲一笑,輕捷一躍,身姿在半空中劃出流暢弧線,下一秒蕭玦已經站在秦長歌面前,微笑道:“李翰真可憐。”
“他可憐的時辰還在後面呢。”秦長歌不以為意。
斂了笑容,蕭玦微微一嘆,道:“我看過案卷證詞了,是李力乾的毫不質疑,只是他死活不認,你知道的,他背後有人授意。”
“你知道麼?”他苦笑,“這幾日朝堂之上,還辯得不可開交,李力的案子,引起了那些門閥元老,貴族階層的警惕和注意,階層利益和階級權威不可侵犯,他們也害怕因李力案子被政敵牽出更多的事來,導致集團覆滅,所以他們這幾日非常繁忙,用盡手段誓要保得李力性命,其餘那些呢,那些激進的朝中新貴,出身寒門的官員,堅持要嚴懲兇手,這出殺人案,最後竟演變成公卿勢力與平民出身的官員的階級戰。”
“何止如此,你看這把,”秦長歌冷笑,“李翰今天沒討到好,大約是要採取哀兵政策了,他要不對你圍追堵截,不哭泣哀求,我就不姓秦。”
“你可以姓蕭啊。”蕭玦接的飛快,容光煥發。
白了他一眼,秦長歌顧左右而言他,“不管別人怎麼鬧,關鍵是你,陛下,你怎麼想?”
伸出手,極其自然的撫了撫秦長歌滑順如緞的長髮,蕭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緩道:“這幾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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