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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建了新朝,做了皇帝之後,因為局勢逼迫,那些身不由己,鬼蜮殺著,只會更多。
他微微悲涼的想,你為什麼不能攔住他,不讓他來刑部大堂?
他走後的扶風亭,步伐風聲帶起的亭角銅鈴微微晃動,聲聲脆響,山腰一縷浮雲飄搖動盪如煙光,光影后秦長歌神色不動的取過酒壺,輕輕搖了搖,無奈的道:“還真小氣,一點都不肯剩下給我啊……”
清麗容顏噙一抹淡淡笑意,無波眼神滿是通透的瞭然——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啊……
早知道仁厚重情的蕭玦會在聽到真相後對她心生寒怖,會對世事心生蒼涼,他畢竟不是皇宮中長大的孩子,從小學習的就是帝王之術,面對的就是陰詭殺機,早已鍛造出冷硬悍厲的深沉心志,他只是一個普通王府長大的個性仁厚的孩子,劣境排斥只造就了他的堅韌勇悍,沙場征戰只鍛鍊了他的鐵血敢為,而那些陰謀算計,一直都是秦長歌一手操辦,他只是戰神,是屬於光明和勝利的年輕皇帝,他的赤子心性,會使他在直面殘忍時,難以接受,甚至會……遷怒她。
她明明知道。
只是終究不忍見他那鬱郁神色。
只是,你離去得太早,你為什麼不把想問的話問出來?
我……其實有派人去攔阻李翰。
但那晚,李翰根本不在府中,連我的手下也沒找到他在哪裡。
良久,秦長歌站起,斜倚孤亭,遙望雲霞深處漫漫長天,忽然一笑,一撇手,將酒壺扔入雲海。
銀光一閃,如流星沒入雲霧層層深不見底的深淵。轉瞬不見。
卻隱約聽得鏗然一聲。
白雲忽然一分,而煙霞忽起,層雲深處,乍起鶴唳清音。
其音清越,若鳳翔舞,自蓬萊而生,自九天而降,星光穿越,仙氣浩然。
嘯聲未盡。
長衣飛舞,仙姿逸然,宛如神祗開闢鴻蒙裂世而出,帶著無盡的烈烈光華,一人自雲裹霧繞的山崖深淵之上,冉冉而起。
他腳下只有虛空浮雲,卻若有物託舉一般,緩緩上升,最後停在半空不動,正對著秦長歌。
手一抬。
日光初生,月色乍起。
那光芒轉眼便到了秦長歌眼眸!
上官清潯!
這世間,除了劍仙,誰還能如此武功驚人,嘯聲如鶴?
秦長歌的第一反應是慶幸。
慶幸蕭玦已經走了,護衛也隨之而去,否則又要有人白死了。
第二反應是立即做了個手勢,暗示自己的護衛也無需動作。
鏗!
劍光停在她眉睫前,寒氣逼人。
對面保養極佳的中年男子,明明很遠,卻象近在身側,明明平視,卻象傲然俯視般,看著她。
只是……並無殺意。
上官,是不會輕易殺人的。
秦長歌只是在拼命的滿面驚惶,雙腿抖如篩糠。抖著嘴唇,吃吃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遠遠的,上官清潯橫劍而指,皺眉看他,良久咦了一聲。
秦長歌繼續做足膽小鬼模樣,連滾帶爬的躲到亭子角。
上官清潯目光閃爍不定。
這個人……奇怪……
要不要……
卻有人突然大笑一聲,罵:“哪家混賬,亂扔東西砸到我頭,害我比武輸給師叔?”
話聲裡,一道燦亮白線如火炮中的硝煙般,筆直飛速的自深淵下突然升起,濃厚的雲霧立即宛如被利刃劃開,齊刷刷分成兩半,裂成整齊的天地之帛,再被那衣袂獵獵黑髮飛揚的男子一拂袖間,大笑著捲入袖底。
不同於上官清潯姿態蹈舞的緩步飛昇,他來得飛快,閃電般驚動風雷,卻姿態瀟灑,光華逼人。
秦長歌目光閃了閃。那人手中抓著剛才秦長歌扔下去的酒壺,看也不看秦長歌一眼,就手將酒壺做了個舀白雲的姿勢,大笑遞到上官清潯面前,朗聲道:“師叔,既已無酒,何如以山崖為幾,以遐水為席,飲白雲,就清風,吞吐煙霞,鯨吸滄海,然後你我再戰三百回,方不負此一番豪意?”
卷二:六國卷 第十七章 剖心
傲然轉首,上官清潯衣袖一拂,一足踏上崖邊一塊搖搖欲墜的山石,半響道:“你不錯。”
眯了眯眼,秦長歌想,上次這老傢伙夸人“不錯”是多少年前來著?好像誇的是三十年前武林盟主謝如意?當時謝如意還不是武林盟主,只是一個被逐出門牆的毛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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