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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劊子手支開的那條腿上撞去。那劊子手吃了一嚇,忙把刀丟下,幫同掌頂的人來扶徐天化。就這個時候,上面已明明白白的喊了一聲“開刀”,那邊戮屍的人已將徐森、徐鑫的頭切下,單單這邊的兩個劊子手才將徐天化扶著跪好,就聽上面連二三的催著開刀,那個殺徐焱的劊子手便嚇慌了,他把張刀丟在地下,自己忘卻,反轉一把抓住殺徐天化的這個劊子手問道:“我的刀呢?”那劊子手朝地下一望,說道:“你的刀不是在地下!”隨手就便拾起交了那人。二人舉起刀來對準徐家父子的腦後,這才要往下砍,忽聽半空中就同起個霹靂一般,一個和尚大喊道:“聖旨下,刀下留人!”兩個劊子手突然的就同呆了一樣,兩張刀當的當的朝地下一扔。那些掌頂的、幫忙的,一個個也目瞪痴呆的動也不動。
看官,你道這是個什麼原故呢?那裡和尚一聲喊,一個個就嚇成這個樣子嗎?不是這樣說法,只因濟公在慈寧宮髮腳的時候,已是午時二刻以外,只剩了幾分的時刻;就是縮地法快躁,也稍微有些輾轉。還幸虧刑官打噴嚏,劊子手找刀,耽擱一分多時,要不是這點過節,再有幾個頭也殺掉了。列位不看見戮屍的兩個麼?那裡已死的就容易殺些不成?況且皇上籠統寫了一個“赦”字,自然是死的活的一應在內,獨徐森、徐鑫等不及這道赦旨,多分也因他手刃皇上、太子,雖然不曾成功,總之他的罪惡已經昭著,就萬分也逃不了這一刀之罪。細想得逢赦不逢赦,不過就分在一面舉刀直下、一面扶人覓刀這一點輾轉。所以到得濟公走進教場,已看見兩張刀到了徐家父子頸下,要是單單的喊個“聖旨下,刀下留人”,深愁那劊子手收手不及,豈不誤了大事!因此濟公喊著赦旨,順手向法場上一指,用了一個定身法,將他們定住,這才帶跑帶喊的走上演武廳來。
此時孔式儀、樊樹、楊魁早已俯伏跪下,恭聽聖旨。只聽濟公禿頭禿腦的喊了一個“赦”字,三人跪在下面還望下聽,那知再也聽不見說了;三人抬頭一看,見濟公已不知去向。連忙站起,見公案上一幅黃綾,真個只有碗大的“赦”字,以外並無一言,中間用了太后的御寶。孔式儀隨即著了一個差官,拿了令箭照會將三人鬆綁。那差官可也乖巧,曉得他就是皇親國戚,一朝遇赦,終必起用,暗道:這個冷鍋膛我倒要燒燒呢!所以他奉了令箭,並不耀武揚威,那些殺場上執事的人,自濟公宣詔之後,早將定身法收起,一個個已能活動,看見差官奉了令箭下來,一眾皆迎上前去討點訊息。那知這官睬也不睬,一直跑到徐天化面前,雙膝一跪,說道:“恭喜國舅,皇上已有赦旨來了。”那知喊了幾聲,全然不應,只得又跑至徐焱面前照樣跪下,“恭喜徐爺”、“恭喜徐爺”的喊個不了,不料也是仍然不應。畢竟不知徐家父子所因何故,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五回 傳聖旨逆臣出罪 遵赦詔父子進宮
話說徐家父子出世就是貴成,珠衣玉食是弄慣的,自從十六之後,受了這一番風浪,鬧得家敗人亡,又坐在天牢之內,真個愁腸百結,水米不沾,恨不得暫時餓死,免致明受典刑。這日自從出獄之後,綁赴法場,跪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又被刀在頸下嚇了兩次,那魂靈早已出竅。到得差官走來叫喜的時刻,可算只剩了悠悠一息,人事不知。那差官見二人皆呼喚不應,知道都暈去了。心中一想:我這兩腿不能恭維在黑地下,必定要把他們弄醒了,見我個情,留條門路在日後走走。主意想定,連忙就跑到臨安府茶房那裡,想取點開水來灌他一灌。可巧這位臨安府樊大人,他是一個大富翁的出跡,臨出衙的時節,拿出一支老山參交代茶房,叫他帶到教場,到臨回頭的時候,公案上每人送一碗參湯。一者他自己本是闊式慣的;二則他曉得孔式儀、楊魁是皇上最敬重的人,暗暗的也含著個巴結的意思。所以差官走到茶房去取開水,拿了一個茶杯,就把那舀參湯的匙子擺在裡面倒開水。那茶房一看,以為他既取湯匙,必是倒參湯倒舛了,忙問道:“是那個要吃的?”差官便糊糊塗塗的回道:“是大人吃的。”那個茶房忙笑道:“你個外教弄舛了,這壺才是參湯呢!”拎起壺來叫他就倒。那差官滿心大喜,暗道:我且冒點去做個現成人情,也不要緊。一者我是刑部的差官,他的官奈何不得我;二者就說到大人面前,我也是為的公。就這酌量的時候,已倒了小半碗參湯,忙急急走到法場上,叫那些聽差的把徐天化、徐焱兩人頭靠頭擺平睡下,然後用湯匙慢慢把參湯一抵一下的灌完。忽見徐天化湧上一口痰來,跟後又嘆了一口怨氣。可笑這差官真算一個拍馬屁的神手,他見徐天化醒轉,隨即朝下一跪,叫道:“國舅爺醒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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