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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深,連忙拔起便喊江標。江標便走來幫同順著路上看去。但見一步一步的腳印,所過之路皆變虛沙,一踏多深,二人這才信師父的話不舛。
復行走回屋裡,那馮志堅年紀本輕,到底有些孩子氣,苦嘰嘰的說道:“師父,周信若來,這便怎樣對付他呢?”馬如飛還未開口,直見江標雙眉倒豎把胸前一拍說道:“古語說得好: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各有各的本領,難道真個就懼怯他不成?”馬如飛道:“皆不是這樣說法,也不能怕他,也不能大意,平心而論,我同周家弟兄較量起來,也沒多大吃他的虧。他全是硬功,我全是軟功。他怕我只有兩眼,我怕他只有腎囊,分別高低的處所。不過他現今在功夫頭上,我年紀已大,到了打退堂鼓時候,要在你們這少年時候,大約今天我就要去找他了!”馮志堅聽說,忙問道:“江師兄,那廝走的時候,他可曾說住在那裡嗎?”江標道:“你這人好沒眼睛,他拜帖背後不是注得清清楚楚嗎!”馮志堅看了一看,也不開口。過了一息又向師父問道:“適才你老人家說,得一不祥之兆。請問是什麼說頭,可說了大家參詳參詳也好。”馬如飛道:“說來真個奇怪,我也同住在這個屋裡似的,忽然門外來了一隻斑毛大蟲,我就同他鬥,不料鬆了一著,被他在襠下咬了一口。我覺到疼了暈過去,過後又渺渺茫茫的同多少大蟲皆到了天宮裡。我自己一看也變做一隻大蟲,也覺到你們也是兩隻大蟲跟著我走,那天宮當殿還有一隻大蟲,朝著人笑嘻嘻的。你們看,這個夢可是凶多吉少嗎?”二人想了一會,也想不出什麼道理來。三人談了一會,皆各走去。
到了次日,馬如飛一早起身便把兩扇大門開放。他們道中有個規矩,凡有人來過訪,第一次來,就當了面你只管回他不在家。第二次來,你如真不在家就把門關好上了鉤鎝;你如懼怯不敢會他,他把門一推轉身就走,以後勿論何處遇著,要先給他請安;要是準備同他會手,便將門大敞四開,這是他們的規矩。所以這日馬如飛準備同周信會手,就把兩扇門開著等候。到了早茶過後,江標已經到來,馬如飛就叫江標到外面買了幾張黑紙,用蘆柴紮了幾個方框,將紙糊得同方揔子一樣,一面擺了一張;又到後面挖了兩石黃豆,就由屋門鋪到紙揔前面,一邊一行,用手理得齊整整的;上面又用紅豆嵌了“客位”兩字,下首又用綠豆嵌了“主位”兩字。
佈置已定,直見馮志堅氣粗氣粗的跑得來了,忙把江標旁邊一扯,低低的說了一陣。馬如飛大為疑惑,忙問:“甚事?”馮志堅笑道:“不是別事,昨日來的那人我已經會過他了,據徒弟看來也沒大了不得!他就住在竹林寺第三進,那樣蹊景怕的弟兄五個皆來了。他那會客的處所,也同師父一樣。但他全是半寸長的利口尖刀,兩邊有兩塊板釘在上面,坐的兩長椅子也是這樣。徒弟見面之後,他便先走到旁邊將鞋襪脫去,這才邀請人座。我一見就嚇呆了,要是不脫鞋襪;這叫做當面坍臺;要是脫去鞋襪,徒弟又恐怕吃受不起。正在猶疑,忽然裡面走出一個,也是和尚頭,便朝周通道:”兄弟,你可曾請教人家是軟功是硬功嗎?‘周信倒也好,隨即就向徒弟來問。徒弟便回道:是軟功。那人便走進房去拿出兩張紙,鋪在小刀上面。徒弟見到有紙,便有主意了。當下束一束腰,就同周信在天井裡走了兩轉,將勁提足,然後我由紙上,他由刀上,各歸座位。他就問我可是馬道長的門下?我回道正是。他說了一句名不虛傳。跟後就請茶,送徒弟出廟,末了還向徒弟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馬如飛聽了這句說聲:”不好了!你沒得命了。“隨即走到馮志堅面前,代他把衣服解開看,但見有二指寬一條血痕,由上至下足有五寸。馮志堅初時並一些不覺,及至一經看明,果真就有些麻澀澀的疼。馬如飛道:”但有一法,你趕緊到後院去不住腿的走,走一伏時能彀嘔出瘀血方保有命。“馮志堅嚇得眼淚滴滴向後院走去,又向江標道:”若是我死了,請師兄總要代我報仇。“江標此時只氣得恨不得把個周信暫時打死,方洩心頭之恨。
正然怒氣勃勃的,直聽門口一人高喊道:“請問一聲馬道長可在這處嗎?”馬如飛聽見連忙迎出,但見周信頭戴束髮金剛如意箍,身穿蟹青分行細布納,腰束絲綜,足登鐵頭鑲黃僧履,年約十三四歲。看官,那周同傳授嶽武穆槍法的時候已有五六十歲,怎麼到今日還有十多歲的兒子?列位有所不知,他們是真做工夫的人,多大歲上功夫到家,雖到一百歲總是這個樣子。要論周信此時已將近四十歲,只因他十四歲上就得了功夫,所以到今日還是這樣。就此一端,馬如飛可見得在他之次了。馬如飛就到幾十歲軟功雖好,還未能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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