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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金人據燕,究竟氣候不正,他在那邊任做什麼犯法的事,也沒人問他。及至元祖滅燕,他到底是一朝人主,各事賞罰嚴明。元朝又在他本國中請幾位有道行的喇嘛僧來稽查妖法惑世,專辦聞香教的羽黨。這道士存不住身,其時小西天還未滅,因此就裝住遊方,直向南行。那知過了黃河,聽說小西天大事已去,沒處投奔,只得乞食雲遊。
到了襄陽這地方,該應他運氣到了。住了一個破土地廟裡面,到了三更向後,覺道身旁有一人搖他。他把眼睛一睜,只見燈燭輝煌,亭臺殿閣,彷彿一個大家宅院蹊景。旁邊有一短鬚、衣著半截直掇,向他道:“老道友,你睡迷了。我搖了你好許多時候,你快些起來,跟我走罷。老主人向你有話說呢!”其時這道土那知就裡,跟了那短鬚,直向裡走。曲曲折折,走了無數的路,由一角門進裡。才進了門,那裡面問道:“來了麼?”短鬚奴應道:“來了。”話言才了,只見一位老者,白鬚過胸,銀眉覆目,身著米色道袍,腰繫黃絲絛,彷彿一尊北極長生大帝的樣子,手拖竹杖,由屋裡迎出。那道士一見,奇異不過,連忙上前施禮。老道止住道:“不必客氣。將後你我可作忘形交。”說著攜住這道士之手,走進屋裡。只見當中設了一張桌子,對面兩個座頭,酒菜已設得停停當當。魚臉雞羹,都與人間做法不同,惟中間累累的一盤連殼雞蛋。老者讓道士進裡,讓座奉茶,說道:“世俗厭氣,我們就隨便小欲罷。”可憐道士當日趕到襄陽,因太陽已落,沒處乞化,五臟廟本空虛得很。看見這許多的餚撰,擺了一桌,卻然正中下懷。那口內饞涎,已經在喉嚨裡打鞦韆了。見老者這樣說法,也不謙禮,便同老者對面坐下。
酒過三巡,老者便自言黃氏,直言狐種不諱。雲幼時生於塗山,能道禹王及塗山氏狀貌。後隨父往遊魯國,路遇仲子路,驚遁到此,修煉二千徐年。道士聽畢,嚇得目定口呆。老者看他這樣,便笑道:“虧汝以術行世,見一狐就驚懼乃爾。雖然,子無慮,吾為汝禍,將不直言告汝矣。抑汝將慮破袍被人剝去耶?”語止大笑。道士一想,見他語頗不謬,當下也自陳姓氏:本張氏子,在武林雷祖寺出家,法名天祿。後奉聞香教主命令,管理燕京教務。因元祖帶來喇嘛僧,不能相容,只好見機而作。“在下有個道友劉香妙,在小西天起事,就想南來投他收用。不料過了黃河,小西天已被官兵所滅,劉香妙已死,以致流落江湖。不料到此,遇見道長,可雲絕處逢生了。”老者聽了,嘆了一口氣道:“你但知道小西天被官兵所滅,那裡官兵就有這樣的能為嗎?全是知覺羅漢濟顛僧所做的事,你們這班死在他手上的,也就著實不少呢!”天祿道:“請教這個濟顛和尚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呢?”老狐道:“他本是西湖靈隱寺的一個瘋和尚,那知他卻然是佛前知覺金容羅漢轉世,道行是再大不過。有一句話,你謹記在心:以後設或在什麼場面上遇著了他,趁早迴避的好。同他作下對來,他卻也不殺你,他自然有一個法子,請你自家去上死路。”二人吃著談著,張天祿好不高興。可算由出北京城到今日,才第一次裝了一個飽肚皮。
酒到殘場,老狐道:“我且問你,你如今到了此地,可曾想到一個混飯吃的法子呢?”張天祿道:“要說到一個道院裡住客,自問經懺等類,也都可以拿得起。無如身上襤樓得這樣,實在無法可想了。”老狐道:“這是拙計,我倒有個法子。實不相瞞,我們同類的到了有五千年之後,專要講求採戰之法,功成最速。但深閨內院,都有護宅神,不得由我進去。我想你我合在一處是最好的,我代你做個祝尤科,四路代人治起病來。你在明處,我在暗處,有我內中幫助,一些小小疾病,自然手到病除。倘然轟動起來,自然就有大門樓子請了家去看病。祝尤,祝尤,他必定要祝出自家罪過。那時我便附在病人身上,罰他贖罪錢,就終你受用了。他家既請我們進裡治病,我到了這個人家,叫做名正言順。那護宅神便不敢向我翻眼。我藉此就可揀好的要好的,不是兩全其美嗎?”就此便教了他一切的圈套,議論已定。老狐又代他想法,吸了人家幾兩銀子,教他明日先整理整理衣服,以及雲刷布招之類。
張天祿接銀到手,便向老狐問道:“仙長,這銀子既來這樣容易,又何必我去尋錢?最好一個錢不要人家的,那閻閻之家,豈不格外相信?長者只要有處採戰罷了。我靠住仙長,還怕沒有銀子用嗎?”老狐聽說,嘆了一口氣道:“你這話也似乎有理,但你們局外人不知道做狐的難處。假若這樣容易取錢,想我們狐族到處都有,那地方上的銀號金珠店豈不天天要少數嗎?可憐我們吸人家幾兩銀子,比做賊還要難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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