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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挽起褲腳,變成了一個個地道的山民。
成為黃家衝民匪合一的成員,這些北方漢子一開始還不太適應。漸漸地,老旦竟然把衝裡漢子訓練得個個刀法不俗,人人槍法奪命。不過老旦依然不會把弄這南方農活,也不會上山摘草藥,喂水牛又總是被那夯貨扔進水裡。湘中水牛體形巨大,長著大號犄角,包著韌厚老皮的黑水牛遠比北方黃牛脾氣大,彷彿隨了湖南人火爆的脾性。有一次幫著老兵黃貴家放牛,那牛見了山坡上的一隻母牛在撒歡,非要上去套近乎。老旦把牽不住,情急之下就給了畜生一腳。孰料那水牛猛地轉過腰來,瞪著手雷般大小的牛眼就給了自己一頭,老旦被頂得從山頂滾下山坡,翻了十幾個跟頭才止住,到山腰的時候已經被摔得七葷八素了。收工回家的眾村民們目睹了這驚險的一幕,於是一夜之間,“老旦滾下懶漢坡”就成為典故,傳遍了黃家衝。
老旦正為自己啥球也幹不好犯愁時,臨村的年貢到了,裡頭竟有一隻正值芳齡的母驢。老旦大喜,於是重操舊業,弄起了在板子村口碑相傳的養驢營生。這邊驢馬不合群,方圓幾十裡都找不出一頭公驢,於是他和陳玉茗翻山越嶺,總算在湘西集市上選了一頭公驢回來。老旦給二位好吃好喝,日日夜夜催著兩隻畜生洞房花燭,半年下來居然第一胎就下了兩隻小叫驢。遠近村民爭相前來目睹這一胎二驢的奇觀,對老旦讚歎不已。日後,老旦每天騎著驢或翻山越嶺或招搖過市,再也不用費腿腳了。鄉親們羨煞,紛紛開始給老旦和陳玉茗下訂單。兩年下來,這黃家衝的老旦已經驢聲在外。老旦隔年又引進了北方馬種,配出一堆騾子。鄉親們尊稱的老連長,傳到外村已經變成了“驢連長”或者“騾連長”。
民國三十年,黃老倌子號令老旦帶弟兄們去教訓不服管教、糟蹋黃家衝孃家人的顧家衝。老旦酒後點兵,幾十頭毛驢和騾馬組成的騎兵聲勢浩大,眾人上身穿著軍服,下身登著肥褲,槍栓拉得嘩啦啦響,浩浩蕩蕩殺奔顧家衝。顧家衝的匪頭聞之兩腿發抖,率眾迎出十里地,算是見識了傳說中的“驢連長”的八面威風。
黃老倌子兌現了他給弟兄們的承諾。弟兄們回到黃家衝後,很快就是春節。大年一過,黃老倌子就親點鴛鴦譜,忙著當大媒人;然後替大夥操辦婚禮,忙著當主婚人;再就是替大夥擺滿月酒,忙著認幹孫子。
別看大薛不聲不響,下手卻是飛快,搶先娶了一個模樣俊俏卻是啞巴的妹子,二人整天沉默不語,可日子過得滋潤,生下來的崽子一落地就哇哇大哭,嗓音嘹亮,樂得大薛一溜小跑來向黃老倌子和老旦報告。劉海群過年的時候娶下了老兵黃貴家的女兒,女人嬌羞可愛,卻也脾氣不小。劉海群因饞酒沒少挨這女人巴掌,可一到孩子生下來,女人立刻變得柔順無比了,劉海群整天拎著酒壺找兄弟,也不見她再說什麼。朱銅頭和小甄妹子明偷暗合一年多,大年一過便突然宣佈成親,村裡的女人們都心想這下黃家衝裡算是少了個妖精了,就是想不通她為啥這麼急著想從良?直到半年後,九斤半的小朱銅頭呱呱落地,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早就弄出餡兒來了。趙海濤為此鬱悶了半年,時而半夜上山打靶,黃老倌子把臨村的一個黃花閨女說給他之後,他才笑逐顏開了。
“屁龍”梁文強陰差陽錯地和麻子妹結成了一對。據陳玉茗說是梁文強主動發動了冬季攻勢,他一路猛衝,窮追猛打一個季度,終於抱得“美人”歸!想必是麻子妹治好了梁文強的爛腸胃,梁文強的感激涕零昇華成了征服的慾望。麻子妹破天荒地接到了男人送來的秋波,雖然梁文強在她眼裡又憨又笨,但麻子妹知道他是真心稀罕自己,時間久了,麻子妹左顧右盼見再無人爭風吃醋,自個兒的歲數也像田裡的苞米杆子節節高升,一咬牙也就認了。孰不料善良敦厚的梁文強在婚後把自己當成捧在手上的仙女,照顧得無微不至,每天起早貪黑下地幹活,晚上那事兒還不耽誤。於是曾經神憎鬼厭、令人退避三舍的麻子妹,終於被感化成了黃家沖人人稱讚的賢妻良母,幹起了赤腳醫生懸壺濟世的行當,和黃貴的婆娘搭檔,一中一西配合默契。幾年下來,麻子妹的人氣遠遠超過了好吃懶做、產後體重劇增身材大走樣的小甄護士,一時倒和梁文強成了這黃家衝的模範夫妻。
陳玉茗拒絕了黃老倌子給安排的親事,悄悄地和小蘭成了一家子,二人性格差不多,都是三腳踹不出一個悶屁的溜邊兒人物,都是撒在人堆裡平常至極的普通嘴臉,走到一起並不出乎老旦意料。倒是黃老倌子覺得面子上下不來,非要讓陳玉茗再把那女子續了二房,直到老旦出來說情才算罷休。
老旦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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