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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旦慢慢打定了主意。極度的疲乏感襲向他已痛得麻木的頭,他只能死掐著中指關節處以防睡去。看來共軍不會發現自己了,誰會注意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戰壕裡這樣一個普通的拐角呢?何況蓋在洞口的彈藥箱裡全是凍得硬梆梆的屎塊。老旦哆嗦著掏出小酒壺,輕輕地擰開蓋子,喝了兩口,覺得稍微暖和些了,可這片刻的舒適,立即喚醒了疲憊的瞌睡蟲,眼皮一耷拉,就睜不開了……
“旦啊?昨兒個下地冷不?”
“好冷哩!那白毛子風橫著飛哪!”
“那今兒個咱不去了,外面下了大雪哩!”
“不行啊翠兒,這雪太大了,得扒拉扒拉,要不太陽一曬,半夜再來大風,凍住了就球麻煩了。”
“那咋了?俺就不信能凍得死那點麥子,俺爹說下雪是下糧食哩!這大冷天的,別把你凍著了。”
“俺皮糙肉厚的,哪裡就凍得著?俺去地裡翻騰翻騰,明年這麥子就勁頭足哩!”
“那你喝完這點酒再去!俺都給你捂熱了!”
女人從懷裡掏出一個酒葫蘆,調皮地在他眼前晃了晃,老旦一手去接那葫蘆,一隻手去鑽女人的胸懷,女人被他癢著了,發出一串咯咯的笑……
“立正!首長好!”一聲嘶啞的喊叫把老旦驚醒了。
“受傷了沒有?”這顯然是長官的聲音。
“一點也沒有!”根子回答。
“小鬼叫個啥名字?”
“五根子!”
“呵呵,很好記的名字呦,今年多大了?”
“報告首長,俺今年十七。”
“哪裡的人你是?”
“俺是河南信陽的。”
“信陽人,你們那裡產好茶葉呦!”
“是,俺家原來就是種茶葉的。”
“嗯,誰讓你來參軍的?”
“俺自己願意!”
“為個啥?”
“解放全中國!”
“嗯,是個好娃子,你們班長是誰?”
“報告首長,五班班長李小建就是我嘍!”
“呦呵,川軍哦。”
“報告首長,沒錯,我家在綿陽。”
“交給你一個任務。”
“首長請指示!”
“保護好這個五根子,不準讓他犧牲,要讓他在新中國過上好日子!”
“是!堅決完成任務!”
“謝謝首長,首長你叫個啥?”根子怯懦的聲音問道。
“哈哈,你連我都不知道?你去問你的連長同志把,我先走嘍,哈哈。”一陣笑聲傳來,老旦知道這裡至少也有十多號人。
“你個死娃子,咋的連粟司令員都不知道?李小建,五根子,你們兩個都給我寫檢討上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呵斥道。
老旦大吃一驚,剛才說話的莫非就是共軍這邊的司令員?怎麼當頭的敢跑到這前線的地方視察?莫不是國軍已經大距離後撤了?更讓他驚訝的是,怎麼共軍的上下級關係這麼融洽?國軍長官趾高氣揚整天戴著白手套和墨鏡趾高氣揚的,弟兄們整天趴在冰冷戰壕裡卻只穿著單衣,這差別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聽老鄉們說,共軍部隊當官的和當兵的吃喝都一樣,說這是紀律,是當年紅軍半死不活爬雪山的時候養下的規矩。也難怪為啥子共軍的頭頭們都呆在陝西農村,吃穿拉撒睡都和當兵的別無二致,不像委員長住在總統府裡。真不知道共軍那官是咋球當的?也睡在炕上?那多沒氣派哪?共軍當兵的不知道有沒有大洋拿?剛才聽那個五根子的意思,也沒人逼他參軍,自己非要來打仗,圖個啥呢?
不知不覺地,老旦覺得身上越來越麻,如同千萬只毛蟲在噬咬自己的骨頭。兩隻腳凍得針扎一樣的疼,肚子裡的涼氣和放不出去的屁遊走在腸胃裡,頂得異常難受。這漆黑的洞就像一口棺材,從彈藥箱的縫隙裡只能透進一絲絲的亮光。他蜷縮成一團用盡全部的毅力堅持著,盼望黑夜早一點降臨……
第三章 保衛武漢(1)
武漢,大戰來臨之際。
清晨,長江岸邊,北方戰士正陶醉在那寧靜而壯麗的大江美景中。在老旦看來,和自己家鄉板子村邊那小水溝般的帶子河相比,這長江簡直是太過震撼的壯美了。清晨的江霧漫過前沿陣地,沉甸甸地附著在人身上。一群群水鳥低低地掠過江面,翅尖在水面上划起一道道漣漪。東邊的雲彩漸漸被染成了橙紅色,漸次越來越亮,變成金黃。天水相連的遠方,紅紅的太陽足有臉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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