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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裡掛職,回家來就是想安生安生,當然個沒啥派頭了。”
“翠兒,你知不知道城裡在殺反革命哪?”
“啥反革命?哦,俺聽宣傳員說了一點,俺不曉得是啥意思。”
“據說有人往政府和學校的水裡放毒,還往急救包裡摻土,這急救包到了戰場上根本不能用,戰士們用了就傷口感染死了,俺家男人他二舅在城裡公安部隊裡面做文書,說局子裡面天天抓人,抓住兩天就槍斃,一天幾十個哪。”
翠兒一聽有人敢往急救包裡摻土,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那就該殺!俺男人在前面打仗,要是用了髒兮兮的急救包,那不是要命麼?他們還有沒有良心了?還敢在學校水裡放毒,那娃娃們招他惹他了,要是他們落在俺手裡,俺非拿納鞋錐子扎死不可!”
“就是的,咱們幫你一起扎狗日的……”
“翠兒,那郭平原咋老往你那裡跑?他想幹球啥哩?”
“嗐,也沒個啥事,就是來打照打照看有啥要幫的。”
“別聽他的,你還記得不,你家男人沒回來之前,他還想把你家後房拆了充公哪!你們家老大為這個在他家門口拉了泡屎,摔了他女人一身臭烘烘。這號人啊,那臉是新媳婦的褥子,一天換一個怪圖樣!脖子一扭他就能換個嘴臉,還不是見你男人牛氣了,怕你男人倒舊賬,趕緊來巴結?嘿,點頭哈腰的,他也真臊得下那張書記臉!前天啊,俺聽見他女人在家扇他耳刮子,說自己的房子漏了你不管,去管人家活寡婦家的房子,呵呵,還有人在那兒吃醋哩!”
“俺心裡有數,他幫他的,俺端著接著,卻也不欠他啥!她那婆娘天生就是個破貨,咋的俺家有根兒當年不多拉兩泡兒!摔爛她的腚!”
翠兒想起當年郭平原欺負這孤兒寡母的時候,也常忿忿不平,恨不得讓老旦把他拉出去斃了。可眼下這日子和蜜一樣,就不想計較以前的事情了。當官的本來就沒有多少好鳥,這郭平原也沒啥大壞水兒,拿他當房簷上那隻老貓得了——只要不來偷雞使壞,高興了就給他個好臉。
“水秀啊,你家二子現在咋還這虎性哪?俺那天半夜起來解手,聽見你家房裡嘿呦嘿呦的,以前他好像沒個這般勁頭哩?是不你給他吃啥藥了?”
“啊呀翠兒呀,你可不知道,俺家二子他受了你家老旦的樣子招呼,說他孃的老旦這小子以前和俺一個球樣,打架都是俺揍他,可如今人家一扭臉成了大將軍,縣太爺都前擁後呼地圍著,早知到這樣就不當逃兵了。他這心裡正慪氣哪,沒地方發氣就半夜折騰俺,一茬接一茬,像是吃了驢鞭似的!”
“那不正好了,他生氣,你過癮唄!”
“俺還老開導他哩,說你只看見人家老旦有縣太爺陪著,就沒看見人家老旦臉上那一堆傷疤,身上說不定更多哩!俺不要你長疤,你也別想當官,要說老旦這一走十幾年,翠兒受了多少苦你知道不?你要是走個十幾年,就是當了委員長,俺也不願意哩,翠兒你說是不?”
“那可不是!這二子是一時臆怔了,你別搭理他,咱板子村出去當兵幾十個哩,除了偷著逃回來的,不就他老旦一個活下來的?俺那老旦腦子傻,哪懂得個跑?還是你家二子機靈,現在慪個啥氣?就怕他慪著氣半夜折騰,三十畝地一頭牛,正是幹活的年紀,別早早地做壞了身子呦!”
“哎呀,俺擋都擋不住哩!就差在被窩裡砌堵牆哩!不過啊,俺還真要感謝你家老旦回來,俺有年頭沒這麼舒坦了……”
翠兒猛地想起了老旦剛回來的那天晚上,臉也不由得紅了。
轉眼一年過去,男人仍沒有個訊息,翠兒心裡有點不踏實了。趁著去縣裡看孩子的工夫,她挑了半筐雞蛋,自己問路找到了縣政府,指名道姓找儲健縣長。儲縣長剛開完鎮反會議回來,忙接待了她,答應幫她去38軍駐地瞭解一下老旦的情況,翠兒帶來的雞蛋,儲健是死活沒收。
一年下來,兩個孩子的個頭噌噌上竄。老大有根兒變得虎背熊腰,和他爹一樣魁梧,眉宇之間益發多了一股彪悍之氣。老二有盼兒個子也長了不少,只是沒有他哥那般威猛,依然瘦弱,但是比老大更多了份文氣。兩兄弟都很想爹,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他回來。
老二的學業正如親戚所言,一天比一天好,一筆字寫得極漂亮工整,連袁白先生都讚不絕口了。他和哥哥因為沒有過基礎小學教育,在上初中前需要預科兩年。有盼兒天生聰穎,勤學好問,架也不打了,經常挑燈夜戰,學習好得常令老師們大跌眼鏡。他對文學和歷史有很濃厚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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