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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師父的屍靈,等我把馬騎到那個府州縣鄉村店集賣幾兩銀子,買口棺木,把師父埋了,我兩個各尋道路散夥。”沙僧實不忍舍,將唐僧扳轉身體,以臉溫臉,哭一聲:“苦命的師父!”只見那長老口鼻中吐出熱氣,胸前溫暖,連叫:“八戒,你來!師父未傷命哩!”那呆子才近前扶起。長老甦醒,呻吟一會,罵道:“好潑猢猻,打殺我也!”沙僧、八戒問道:“是那個猢猻?”長老不言,只是嘆息,卻討水吃了幾口,才說:“徒弟,你們剛去,那悟空更來纏我。是我堅執不收,他遂將我打了一棒,青氈包袱都搶去了。”八戒聽說,咬響口中牙,發起心頭火道:“叵耐這潑猴子,怎敢這般無禮!”教沙僧道:“你伏侍師父,等我到他家討包袱去!”沙僧道:“你且休發怒,我們扶師父到那山凹人家化些熱茶湯,將先化的飯熱熱,調理師父,再去尋他。”八戒依言,把師父扶上馬,拿著缽盂,兜著冷飯,直至那家門首,只見那家止有個老婆子在家,忽見他們,慌忙躲過。沙僧合掌道:“老母親,我等是東土唐朝差往西天去者,師父有些不快,特拜府上,化口熱茶湯,與他吃飯。”那媽媽道:“適才有個食癆病和尚,說是東土差來的,已化齋去了,又有個甚麼東土的。我沒人在家,請別轉轉。”長老聞言,扶著八戒,下馬躬身道:“老婆婆,我弟子有三個徒弟,合意同心,保護我上天竺國大雷音拜佛求經。只因我大徒弟喚孫悟空一生兇惡,不遵善道,是我逐回。不期他暗暗走來,著我背上打了一棒,將我行囊衣缽搶去。如今要著一個徒弟尋他取討,因在那空路上不是坐處,特來老婆婆府上權安息一時。待討將行李來就行,決不敢久住。”那媽媽道:“剛才一個食癆病黃胖和尚,他化齋去了,也說是東土往西天去的,怎麼又有一起?”八戒忍不住笑道:“就是我。因我生得嘴長耳大,恐你家害怕,不肯與齋,故變作那等模樣。你不信,我兄弟衣兜裡不是你家鍋巴飯?”那媽媽認得果是他與的飯,遂不拒他,留他們坐了,卻燒了一確熱茶,遞與沙僧泡飯。沙僧即將冷飯泡了,遞與師父。師父吃了幾口,定性多時,道:“那個去討行李?”八戒道:“我前年因師父趕他回去,我曾尋他一次,認得他花果山水簾洞,等我去!等我去!”長老道:“你去不得。那猢猻原與你不和,你又說話粗魯,或一言兩句之間,有些差池,他就要打你。著悟淨去罷。”沙僧應承道:“我去,我去。”長老又吩咐沙僧道:“你到那裡,須看個頭勢。他若肯與你包袱,你就假謝謝拿來;若不肯,切莫與他爭競,徑至南海菩薩處,將此情告訴,請菩薩去問他要。”沙僧一一聽從,向八戒道:“我今尋他去,你千萬莫儯�u,好生供養師父。這人家亦不可撒潑,恐他不肯供飯,我去就回。”八戒點頭道:“我理會得。但你去,討得討不得,次早回來,不要弄做尖擔擔柴兩頭脫也。”沙僧遂捻了訣,駕起雲光,直奔東勝神洲而去。真個是:身在神飛不守舍,有爐無火怎燒丹。
黃婆別主求金老,木母延師奈病顏。
此去不知何日返,這回難量幾時還。
五行生剋情無順,只待心猿復進關。
那沙僧在半空裡,行經三晝夜,方到了東洋大海,忽聞波浪之聲,低頭觀看,真個是黑霧漲天陰氣盛,滄溟銜日曉光寒。他也無心觀玩,望仙山渡過瀛洲,向東方直抵花果山界。乘海風,踏水勢,又多時,卻望見高峰排戟,峻壁懸屏,即至峰頭,按雲找路下山,尋水簾洞。步近前,只聽得一派喧聲,見那山中無數猴精,滔滔亂嚷。沙僧又近前仔細再看,原來是孫行者高坐石臺之上,雙手扯著一張紙,朗朗的念道:“東土大唐王皇帝李,駕前敕命御弟聖僧陳玄奘法師,上西方天竺國娑婆靈山大雷音寺專拜如來佛祖求經。朕因促病侵身,魂遊地府,幸有陽數臻長,感冥君放送回生,廣陳善會,修建度亡道場。盛蒙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金身出現,指示西方有佛有經,可度幽亡超脫,特著法師玄奘,遠歷千山,詢求經偈。倘過西邦諸國,不滅善緣,照牒施行。大唐貞觀一十三年秋吉日御前文牒。自別大國以來,經度諸邦,中途收得大徒弟孫悟空行者,二徒弟豬悟能八戒,三徒弟沙悟淨和尚。”唸了從頭又念。沙僧聽得是通關文牒,止不住近前厲聲高叫:“師兄,師父的關文你念他怎的?”那行者聞言急抬頭,不認得是沙僧,叫:“拿來!拿來!”眾猴一齊圍繞,把沙僧拖拖扯扯,拿近前來,喝道:“你是何人,擅敢近吾仙洞?”沙僧見他變了臉,不肯相認,只得朝上行禮道:“上告師兄,前者實是師父性暴,錯怪了師兄,把師兄咒了幾遍,逐趕回家。一則弟等未曾勸解,二來又為師父飢渴去尋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