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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微微向前
側了一下身子,說:“對不起,我剛剛下班,還沒有梳洗,你候一下好了,我馬上就來。
噢,問一下,乃父也是棋道里的人麼?”王一生很快地搖頭,剛要說什麼,但只是喘了一口
氣。倪斌說:“蠻好,蠻好。好,一會兒我再來。”我說:“腳卵洗了澡,來吃蛇肉。”倪
斌一邊退出去,一邊說:“不必了,不必了。好的,好的。”大家笑起來,向外嚷:“你到
底來是不來?什麼‘不必了,好的’!”倪斌在門外說:“蛇肉當然是要吃的,一會兒下棋
是要動腦筋的。”
大家笑著腳卵,關了門,三四個人精著屁股,上上下下地洗,互相開著身體的玩笑。王
一生不知在想什麼,坐在床裡邊,讓開擦身的人。我一邊將蛇頭撕下來,一邊對王一生說:
“別理腳卵,他就是這麼神神道道的一個人。”有一個人對我說:“你的這個朋友要真是有
兩下子,今天有一場好殺。腳卵的父親在我們市裡,真是很有名氣哩。”另外的人說:“爹
是爹,兒是兒,棋還遺傳了?”王一生說:“家傳的棋,有厲害的。幾代沉下的棋路,不可
小看。一會兒下起來看吧。”說著就緊一緊手臉。我把蛇掛起來,將皮剝下,不洗,放在案
板上,用竹刀把肉劃開,並不切斷,盤在一個大碗內,放近一個大鍋裡,鍋底蓄上水,叫:
“洗完了沒有?我可開門了!”大家慌忙穿上短褲。我到外邊地上擺三塊土坯,中間架起柴
引著,就將鍋放在土坯上,把豬吆喝遠了,說:“誰來看看?別叫豬拱了。開鍋後十分鐘端
下來。”就進屋收拾茄子。
有人把臉盆洗乾淨,到伙房打了四五斤飯和一小盆清水茄子,捎回來一棵蔥和兩瓣野
蒜、一小塊姜,我說還缺鹽,就又有人跑去拿來一塊,搗碎在紙上放著。
腳卵遠遠地來了,手裡抓著一個黑木盒子。我問:“腳卵,可有醬油膏?”腳卵遲疑了
一下,返身回去。我又大叫:“有醋精拿點兒來!”
蛇肉到了時間,端進屋裡,掀開鍋,一大團蒸氣冒出來,大家並不縮頭,慢慢看清了,
都叫一聲好。兩大條蛇肉亮晶晶地盤在碗裡,粉粉地冒蒸氣。我嗖的一下將碗端出來,吹吹
手指,說:“開始準備胃液吧!”王一生也擠過來看,問:“整著怎麼吃?”我說:“蛇肉
碰不得鐵,碰鐵就腥,所以不切,用筷子撕著蘸料吃。”我又將切好的茄塊兒放進鍋裡蒸。
腳卵來了,用紙包了一小塊兒醬油膏,又用一張小紙包了幾顆白色的小粒兒,我問是什
麼,腳卵說:“這是草酸,去汙用的,不過可以代替醋。我沒有醋精,醬油膏也沒有了,就
這一點點。”我說:“湊合了。”腳卵把盒子放在床上,開啟,原來是一副棋,烏木做的棋
子,暗暗的發亮。字用刀刻出來,筆劃很細,卻是篆字,用金絲銀絲嵌了,古色古香。棋盤
是一幅絹,中間亦是篆字:楚河漢界。大家湊過去看,腳卵就很得意,說:“這是古董,明
朝的,很值錢。我來的時候,我父親給我的。以前和你們下棋,用不到這麼好的棋。今天王
一生來嘛,我們好好下。”王一生大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彩的棋具,很小心地摸,又緊一
緊手臉。
我將醬油膏和草酸衝好水,把蔥末、薑末和蒜末投進去,叫聲:“吃起來!”大家就乒
乒乓乓地盛飯,伸筷撕那蛇肉蘸料,剛入嘴嚼,紛紛嚷鮮。
我問王一生是不是有些像蟹肉,王一生一邊兒嚼著,一邊兒說:“我沒吃過螃蟹,不知
道。”腳卵伸過頭去問:“你沒有吃過螃蟹?怎麼會呢?”王一生也不答話,只顧吃。腳卵
就放下碗筷,說:“年年中秋節,我父親就約一些名人到家裡來,吃螃蟹,下棋,品酒,作
詩。都是些很高雅的人,詩做得很好的,還要互相寫在扇子上。這些扇子過多少年也是很值
錢的。”大家並不理會他,只顧吃。腳卵眼看蛇肉漸少,也急忙捏起筷子來,不再說什麼。
不一刻,蛇肉吃完,只剩兩副蛇骨在碗裡。我又把蒸熟的茄塊兒端上來,放小許蒜和鹽
拌了。再將鍋裡熱水倒掉,續上新水,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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