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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隨後,他自索一輪,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仍命酒引滿,苦苦相勸。司馬消難不得已,只得佯裝歡笑,接著與我四叔大喝。當時,司馬消難不見兩宿,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莫知所在,京城內外驚異。等司馬消難終於得出,以實情上告。時為大丞相的高澄知道此事,也不怪罪我四叔,他還稟報魏朝的孝靜帝,以皇帝名義賞賜給司馬消難美酒數石,珍饈美味十輿,讓他帶著朝臣幾十人,齊集我四叔高季式府邸宴集。
高澄為家奴所殺後,其弟高洋篡取魏朝帝位,建立北齊。不久,我四叔就在鄴城被毒死,有司對外號稱他發疽而卒,時年三十八。
高澄與高洋兄弟倆,一直關係不睦。我四叔之死,實與此有關。
就這樣,我父輩四人,大伯父、我父親、我四叔,其實有三個人都死在高氏皇族手中。僅僅一個二伯父活著,還被高澄逼叛到西魏。
我父親死的時候,我十六歲。這麼多年以來,雖然高氏家族待我不差,我卻一直戰戰兢兢,終日生活在恐懼之中。
高歡病死,高澄被刺死,高洋篡位當上了北齊的皇帝。而後,高家骨肉相殘,高演殺了他的侄子廢帝高殷,高湛繼位後又殺了高演的兒子高百年。高湛的兒子高緯登基,不久就殺了他的同母弟弟琅玡王高儼……高家爺們,對自己的骨肉也是如此情同禽獸。
當今皇帝高緯繼位後,待我無疑,委任我為晉州道行臺尚書僕射、晉州刺史。
我高道豁心中最大的心願,就是有朝一日,能為我的父輩報仇雪恨!
機會,終於來了。
四十二 誓將黃旗換黑幟(6)
繼武平六年的進攻後,武平七年{25}十月,周帝宇文邕再起大軍,以必勝之心,向北齊挺進。
這次進軍,宇文邕不再以洛陽為主攻目標,他採納大臣們的建議,改以我所在的晉州為攻擊目標。
晉州,乃高歡的“龍興”之地,北齊重鎮。得知周軍主攻方向後,我深感周帝英明:晉州一下,扼齊咽喉,北齊朝廷必然會派各路重兵來救。那時,以逸待勞,各個擊破,北齊必敗無疑。
當然,這只是一個假設。如果我在晉州極力抵禦,周軍師老城下,周齊兩國的勝敗結果,也未易可知。
十月初四日,周國的越王宇文盛、杞國公宇文亮、隋國公楊堅{26}為右三軍;譙王宇文儉、大將軍竇恭、廣化公宇文崇為左三軍;周國的齊王宇文憲、陳王宇文純為前軍。周帝居中,他自統全軍,東進來伐。
十月十八日,周軍進至晉州的汾曲{27}。周帝分派諸將,各據要地,竭力阻擊北齊各地的援軍。同時,他下令涼城公辛韶率步騎五千,鎮守咽喉險隘蒲津關{28},全力保障後方安全,以求萬無一失。然後,他命令內史王誼,督諸軍而前,準備進攻我所在的晉州州治平陽。
站在城頭,四下望去,周國大軍,無邊無際。在我身上,流淌著北州英雄的鮮血,千軍萬馬,我其實絲毫不感畏懼。
深秋,白雲似粼粼微波,把蔚藍色的天空弄皺,太陽不停地飄移。萬里高空,罡風吹舞著雲片,把它們波濤洶湧地趕向西方。光禿禿的樹梢上,兵氣翻卷,樹冠此起彼伏,猶如相互追逐的波濤。咆哮肆虐的狂風,把城外的田野颳得尤顯空曠。如果不是戰爭,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登高賞秋的季節啊!
光禿的土地,飄散出一種說不出的成熟的氣息。放眼望去,地上混亂的車轍,如同山間亂舞的溪流一樣,潺潺流去。地平線上,在秋陽的烘照下,升起淡藍色的、讓人心醉的陰影。
護城河的邊上,小草,以及長滿苔蘚的石磚,都泛著黃色。護城河水冒著泡沫,飄過一個不知在哪裡被殺掉的周軍前哨兵的腐爛的屍體。他的臉,已經變成深藍色,膨脹得像一個巨大的牛頭。
“永昌王殿下,您為什麼大開城門?難道是誘兵之計嗎?為什麼不與下官等商議!”我手下的晉州行臺左丞尉相貴臉色發白,氣喘吁吁地小步往城樓上跑,邊跑邊喊。自他父親尉摽起,父子兩代都為北齊賣命。他的弟弟尉相願,去年堅守洛陽有功,剛剛被提升為領軍大將軍,如今在晉陽皇帝身邊護駕。
“無他,我昨日已經向大周皇帝交遞降表。”我平靜地對尉相貴說。
尉相貴一臉惶急。“……永昌王,你,你這個賣國賊,國家待你高氏一門,恩大過天!奈何一矢不發,便把堅城交付與人!”
城下,周軍排列整齊,列隊執兵,向城內行進。
我手下衛兵立刻上前,把尉相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