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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立在傘蓋之下捧著一方銅印,無可奈何地走了下來。嬴騰昂昂然接過銅印,高聲下令:“鐵騎城外紮營!步軍兩萬入城!”
三日之後,韓王安及韓國大臣被悉數押送咸陽。只有那個年青的申徒張良,莫名其妙地逃走了。旬日之後,內史嬴騰接到秦王特書:封存韓國府庫宮室,以待後書處置;嬴騰所部暫駐新鄭,等待接收官署開到。一月之後,秦國書告天下:韓國併入秦國,建立潁川郡。三月之後,韓王安被秦軍押送到毗鄰韓原的梁山囚居。十年之後山東六國逐一消失,韓安鬱悶死於梁山。這是後話。
公元前230年春,秦王政十八年春,韓國正式滅亡。
七 忠直族群而術治亡國 天下異數哉
韓國興亡,是最為典型的戰國悖論之一。
從公元前403年周威烈王“命”(正式承認)韓、魏、趙為諸侯,至公元前230年韓亡,歷時一百七十三年。韓國先後十三位君主,其中後五任稱王,王國曆時一百零四年。史載,韓氏部族乃周武王後裔,遷入晉國後被封於韓原《史記·韓世家·正義》引《括地誌》雲:“韓原在同州韓城縣西南八里。又在韓城縣南十八里,故古韓國也。”《古今地名》雲:“韓武子食菜於韓原故城也。”今陝西韓城縣境內。,遂以封地為姓,始有韓氏。由韓氏部族而諸侯,而戰國,漫長几近千年的韓人部族歷史,有兩個樞紐期最值得關注。這兩個樞紐期,既奠定了韓國族性傳統,又隱藏了韓國興亡奧秘,不可不察也。
第一個樞紐期,春秋晉景公之世,韓氏部族奠定根基的韓厥時期。
其時,韓厥尚只是晉國的一個稍有實權而封地不多爵位不高的尋常大臣,與當時握晉國兵權的趙氏(趙盾、趙朔)、重臣魏氏(魏悼子、魏絳)之權勢封地尚不可同日而語。韓厥公直,明大義,在朝在野聲望甚佳。其時,晉國發生了權臣司寇屠岸賈借晉靈公遇害而嫁禍趙盾、剪滅趙氏的重大事變。在這一重大事變中,韓厥主持公道,先力主趙盾無罪,後又保護了趙氏僅存的後裔,再後又力保趙氏後裔重新得封,成為天下聞名的忠義之臣。這便是流傳千古的趙氏孤兒的故事。趙氏復出,屠岸氏滅亡,韓厥擢升晉國六卿之一,並與趙氏結成了堅實的政治同盟。韓氏地位一舉奠定,遂成晉國六大部族之一。
韓厥此舉的意義,司馬遷做了最充分的估價:“韓厥……此天下之陰德也!韓氏之功,於晉未睹其大者也(在晉國還沒有看到比韓氏更大的功勞)!然(後)與趙魏終為諸侯十餘世,宜乎哉!”太史公將韓之崛起歸功於韓氏救趙之陰德所致,時論也,姑且不計。然則,太史公認定韓氏功勳是晉國諸族中最大的,卻不能不說有著一定的道理。韓厥所為的久遠影響,其後日漸清晰:韓氏部族從此成為“戰國三晉”(韓趙魏)之盟的發端者,而後三家結盟誅滅異己,漸漸把持了晉國,又終於瓜分了晉國。看官須知,春秋之世晉國為諸侯最大,大權臣至少六家;及至春秋末期韓趙魏三家勢成之時,晉國勢力最大的還是智氏部族。韓趙魏三族之所以能同心誅滅智氏,其功蓋起於韓氏凝聚三家也。而韓氏能凝聚三家結盟,其源皆在先祖的道義聲望,此所謂德昭天下之功也。此後,韓氏節烈勁直遂成為部族傳統,忠義之行為朝野推崇,以存趙之恩,以聚盟之功,對魏趙兩大國始終保持著源遠流長的道義優勢。這也是春秋末期乃至戰國初期“三晉”相對和諧,並多能一致對外的根基所在,也是天下立起“三晉一家”口碑的由來。
這個樞紐期的長期意義在於,它奠定了韓氏族群與韓國朝野的風習秉性,也賦予了韓國在戰國初期以強勁的擴張活力。《史記·貨殖列傳》記載韓國重地潁川、南陽之民眾風習雲:“潁川、南陽,夏人之居也。政尚忠樸,猶有先王之遺風。潁川敦厚……南陽任俠。故,至今謂之夏人。”太史公將韓國民風之源歸於夏人遺風,應該說有失偏頗。戰國大爭之世,一國主體族群之風習,對國人風習有著決定性的影響。若無韓氏族群之傳統及其所信奉的行為準則,作為韓國腹地的南陽、潁川兩郡不會有如此強悍忠直的民風。
第二個樞紐期,是韓昭侯申不害變法時期。
韓氏立國之後多有徵戰,最大的戰績是吞滅了春秋小霸之一的鄭國,遷都鄭城,定名為新鄭。此後魏國在李悝變法之後迅速強大,成為戰國初期的天下霸主。三晉相鄰,魏國多攻趙韓兩國,三晉衝突驟然加劇。當此之時,韓國已經窮弱,在位的韓昭侯起用京人京,戰國地名,故鄭國之地,今滎陽東南地帶。申不害發動了變法。申不害是法家術派名士,是術治派的開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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