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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話沒說便答應了。
當夜,子襄正在忙碌派遣各方事務,孔鮒卻又憂心忡忡地來了。孔鮒對子襄說:“這個陳餘小視不得,與另一個貴族公子張耳是刎頸之交,聽說與韓國公子張良及楚國公子項梁等都是死命效力復辟的人物,孔門與他等綁在一起,究竟是吉還是兇?他能想到逃出咸陽,也是這陳餘潛入咸陽秘密說動的。這班人能事歸能事,可扛得住虎狼秦政麼?”子襄正在風風火火忙碌,聞言哭笑不得道:“大哥且先歇息,忙完事我立即來會商。”
四更時分,子襄走進了孔鮒寢室。孔鮒在黑暗中立即翻身離榻,將子襄拉進了一間密不透風的石屋,也不點蠟燭,便黑對黑地喁喁而語了。子襄說:“目下時勢使然,不得不借助六國老世族,雖則冒險,卻也值得賭博一次。”孔鮒連連搖頭說:“大政不是博戲,豈能如此輕率?”子襄卻說:“得看大勢的另一面,秦政如此激切,生變的可能性極大。且秦政輕儒,業已開始整治儒家,孔門追隨秦政至多落得個不死,而融進六國復辟勢力,則伸展極大。”
“六國貴族要成事,最終離不開儒家名士!”子襄一句評判,接著又道,“大哥且想:六國貴族要復辟,必以恢復諸侯舊制王道仁政為主張!否則,便沒有號召天下之大旗。而在復辟、復禮、復古、仁政諸方面,天下何家能有儒家之深徹?六國貴族‘相助儒家,原本便是看準了這一根本!是故,他等要復辟,必以儒家,必以孔門為同道之盟!孔門有百餘名儒生,何愁六國貴族不敬我用我?”
“孔門九代以治學為業,墮入復辟泥潭……”
“大哥差矣!”子襄慷慨打斷,“九代治學,孔門甘心麼?自先祖孔子以來,孔門儒家哪一代不是為求做官而孜孜不倦?學而優則仕,先祖大訓也。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先祖大志也。復辟先王舊制,原是儒家本心,何言自墮泥潭哉!儒家本是為政之學,離開大政,儒家沒有生命!秦皇帝摒棄儒家,不等於天道摒棄儒家。與六國貴族聯手,正是儒家反對霸道而自立於天下的基石!”
“子襄,你想得如此明白?”孔鮒盯著弟弟驚訝了。
“大哥不要猶疑了。”
“兄弟不知,我是越來越覺得儒家無用了……”
“大哥何出此言也!”子襄笑道,“便以目下論,儒家也比六國老世族有大用。
他等被四海追捕,朝夕不保,只能秘密活動於暗處。我儒家則是天下正大學派,公然自立於天下,連皇帝也拜我儒家統掌天下文學。儒家敢做敢說者,正是他等想做想說者。他等不助儒家,何以為自家復辟大業正名!大哥說,儒家無用麼?”
“有道理也!”孔鮒點頭讚歎,“無怪老父親說襄弟有王佐之才也!”
一番密談,儒家鼻祖的孔門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斷:脫離秦政,逃往嵩陽隱居,與六國老世族復辟勢力結盟,等待天下生變。孔鮒心意一決,情緒立即見好。子襄忙於部署逃亡,孔鮒便與陳餘盧生不斷地飲酒密談。臨走前的深夜密談中,盧生陳餘向這位大秦文通君說出了又一個驚人的秘密:在“亡秦者胡也”之後,他們將謀劃一次更為震驚天下的刻石預言!孔鮒忙問究竟,盧生壓低聲音道:“文通君且想,始皇帝若死,天下如何?”孔鮒思忖片刻道:“諸侯制復之?”陳餘笑道:“太白太白,那不是預言。預言之妙,在似懂非懂之間也。”孔鮒恍然,悶頭思忖良久,突然拍案道:
“地分!始皇帝死而地分!”
“文通君終開竅也!”陳餘盧生同聲大笑。
“如此預言常出,也是一策。”孔鮒為自己從未有過的洞察高興起來。
“說得好!”盧生笑道,“年年出預言,攪得虎狼皇帝心神不安!”
“此兵家亂心之術也!”陳餘拍案。
“甚好甚好。”孔鮒第一次矜持了。
“再來一則。”子襄一步進門神秘地笑道,“今年祖龍死。”
“妙!彩!”舉座大笑喝彩。
不料,第三日夜裡諸事齊備,孔門儒生正在家廟最後拜別先祖時,充作斥候的兩名儒生跌跌撞撞跑來稟報說,有大隊騎士正朝孔府開來,因由不明。孔府人眾頓時恐慌起來。
卻說自焚書令頒行之後,薛郡郡守連番向總掌文事的奉常府上書,稟報本郡孔裡的種種異動跡象,請命定奪處置之法。老奉常胡毋敬歷來謹慎敬事,每次得報都立即呈報皇城,並於次日卯時進皇械書房領取皇帝批示。對於文通君孔鮒已經逃回故里,然未見舉族再逃跡象的訊息,嬴政皇帝非但沒有震怒,似乎還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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