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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近乎白。村裡的人都說,她母親來自甌司可島或某個諳如此類的外島。女孩長長的直髮垂下來,宛如一直黑色瀑布。格得認為她長得很醜,但就在談話間,他內心卻漸漸產生一股慾望,想取悅她,贏得她的欽佩。女孩促使他談起以前怎麼用計操霧弄影打敗卡耳格戰士的整個故事。她聆聽時,好像又入神又佩服,卻沒說什麼讚美之詞。不一會兒,她換了個話題,問道:“你能把鳥獸叫到你身邊嗎?”
“能呀。”格得說。
他知道草地上方的懸崖裡有個隼鷹巢,於是便叫隼鷹的名字,把牠召喚下來。隼鷹飛來,卻不肯棲息在格得的腕上,顯然是因為女孩在場而退卻。只聽這隼鷹大叫一聲,鼓動有條紋的寬大雙翼後,就飛上天空了。
“這種讓隼鷹過來的魔咒,叫做什麼?”
“召喚術。”
“你也有辦法叫亡靈到你身邊嗎?”
由於剛才隼鷹沒有完全遵從格得的召喚,所以格得以為她是用這個問題在取笑他。他才不讓她取笑呢,便平靜地說:“我想召喚,就有辦法。”
“召喚魂靈不是很難,很危險嗎?”
“難是難,但,危險嗎?”格得聳肩。
這一次,他確信女孩兩眼都有佩服之色。
“你也能施展愛情魔咒嗎?”
“那又不是什麼精湛的本領。”
“也對,”女孩說:“隨便哪個村野女巫都會。那你會變換咒語嗎?你能像大家講的巫師那樣,隨意變換自己的外形嗎?”
格得又一次不確定她是不是藉問題來取笑他,所以再度答道:“我想變,就有辦法。”
女孩開始央求格得隨意變個身形,老鷹、公牛、火焰、樹木都可以。格得以師傅說過的一些閃爍言辭暫時搪塞女孩,卻不曉得要是女孩巧言勸誘,他該怎麼斷然拒絕;而且,他也不曉得自己相不相信剛剛誇下的海口。他推說法師師傅等著他回家,便離開了,第二天也沒有回到那片草地上。
但,隔一天他又去了。他告訴自己,應該趁著花兒盛開,多采些花回來。去時,女孩也在那兒,兩人還一同赤腳踩著溼軟的草地,用力拔出地上的白聖花。春陽高照,女孩與格得說話時,就和弓忒村的牧羊女一樣興高采烈。她又問到格得魘法,還睜大雙眼聆聽他講述的種種,使格得又開始自誇自擂。接著,女孩問他是否不肯施展變換咒語,當格得再度推託,女孩就注視著他把臉上的黑髮撥到後面,說:“你是不是害怕?”
“我才不怕呢。”
她有點輕視地微微一笑,說:“大概是你還太年輕了。”
這句話格得可咽不下去。他沒多說什麼,但決心證明自己的本事給她看。他對她說,要是她想看,明天再來這個草地,說完後就離開了。格得回到家時,師傅還沒回來。他直接走向書架,把架上那兩本《民俗書》拿下東。那兩本書,歐吉安還沒在他面前翻過。
他翻尋自身變形術的記載,可是由於符文讀起來速度慢,而且也看不太懂,所以他找不到。這兩本書十分古老,是歐吉安從他的師傅“遠觀者”赫雷那裡得來;而“遠觀者”
赫雷又從他的師傅佩若高大法師那裡得來,如此可以一直追溯到神話時代。書中的字又小又怪,而且經過歷代不同的筆跡複寫、補遺,如今書寫那些筆跡的人都已歸於塵土了。不過,格得勉強讀著,倒也零零星星看懂一些。由於那女孩的問題和取笑一直在他心裡盤旋,所以他一翻到召喚亡靈那一頁,就停下來。
正富格得讀著,把那些符文和記號一個個破解釐清時,他心中卻升起了一股恐懼。他兩眼彷彿被釘牢般無法移開,直到讀完整個咒語為止。
他抬起頭,發現屋內已暗了下來。他剛剛一直沒有燃煙,就在黑暗中閱讀。現在他低頭俯視書頁,已經無法看清書中的符文了,然而那股恐懼卻在他內心擴大,好像要把他捆綁在椅子上似的。他感覺發冷,轉頭環視時,好像看見有什麼東西貼伏在關闔的門上,是一團沒有形狀、比黑暗更黑暗的黑影。那團黑影好像要朝他靠近,還低語著,輕聲叫喚著他,但是他聽不僅那些話。
這時,房門霍然大開,一個周身綻放白光的男子走進屋子。那巨大明亮的形體突然激烈地大聲說話,驅散了黑影,細小的呼喚聲也因而消失。
格得內心的恐懼雖然就此逝去,但他依舊極度不安--因為周身發亮站在門口的,正是法師歐吉安,他手裡的那根橡木杖,也散發出耀眼的白光。
法師沒說什麼,他經過格得身邊,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