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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得微笑往視他的朋友,只說:“幫我看著侯耶哥一會兒,好嗎?”他伸手把原本跨乘在肩頭的小甌塔客抓下來,放在費蕖手中。甌塔客一向不讓格得以外的任何人觸控,可是這時它轉向費蕖,爬上他的手臂,蜷縮在他肩頭,明亮的大眼一直沒離開過主人。
“好了。”格得對賈似珀說話,平靜如故:“賈似珀,你打算表演什麼,好證明你比我強?”
“放羊的,我什麼也不用表演。不過我還是會,我會給你一點希望,一個機會。嫉妒就像蘋果裡的蟲一樣啃蝕著你。我們就把那條蟲放出來吧。有一次在柔克圓丘上,你誇口說弓忒巫師不隨便要把戲。我們現在就到圓丘去,看看不耍把戲的弓忒人都做些什麼。
看完以後,說不定我會表演一個小法術讓你瞧瞧。”
“好,我倒要瞧瞧。”格得回答。他暴烈的脾氣稍有侮辱的跡象就爆發,其他師兄弟平常已習慣,所以此時反而訝于格得的冷靜。費蕖卻不驚訝,而是越來越擔心害怕。他試著再度斡旋,但賈似珀說:“費蕖,快撒手別管這件事了。放羊的,你打算怎麼利用我給你的機會?你要表演幻術讓我們看嗎?還是火球?還是用魔咒治癒山羊的羊皮癬?”
“你希望我表演什麼,賈似珀?”
年紀較長的少年聳聳肩說:“我什麼也不感興趣,不過既然如此,你就召喚一個亡靈出來吧。”
“我就召。”
“你召不出來的,”賈似珀直視格得,怒氣突然像火焰般燃燒著他對格得的鄙視。“你召不出來,你不會召喚,又一直吹噓……”
“我以自己的名字起誓,我會召喚出來!”
大家一時之間都站著動也不動。
費蕖使盡蠻人,想把格得拉回來,可是格得卻掙脫他的拉力,頭也不回,大踏步走出院子。原本在大家頭上舞動的假光,已然消失淡之。賈似珀遲疑一秒鐘,尾隨格得去了。
其他人零零散散跟隨在後,不發一言,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柔克圓丘的陡然向上攀升,沒入月升前的夏夜黑暗中。以前曾有許多奇術在這山丘施展過,因此氣氛凝重,宛如有重量壓在空氣中。他們一行人聚攏到山麓時,不由得想到這山丘的根基多麼深遠,比大海更深,甚至深達世界的核心中那團古老、神秘、無法親睹的火焰。大家在東坡止步,山頂黑壓壓的草地上方,可以瞧見星斗高懸,四周平靜無風。
格得往坡上爬了幾步,稍微離開眾人,便轉身以清晰的聲音說:“賈似珀!我該召喚誰的靈魂?”
“隨你喜歡。反正沒人會聽你的召喚。”賈似拍的聲音有點顫抖,大概是生氣的關係。
格得用挖苦的口氣回道:“你害怕了?”
就算賈似珀回答,他也不會仔細聽,因為他已經不把賈似珀放在心上了。站在柔克島這個圓丘上,怨恨與怒火已然消逝,代之而起的是十足的把握。他犯不著嫉妒任何人,此時此刻站在這塊幽暗著魔計程車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以往都更為強大,那股力量在他體內充塞,讓他幾乎無法抑制而顫抖。他知道賈似珀遠不及他,或許他只是奉派在今晚將格得帶裡到此處;他不是格得的對手,只是成全格得命運的一個僕人。腳底下,格得可以感覺山根直入地心黑暗,頭頂上,他可以觀望星辰乾爽遙遠的閃爍。天地間,萬物均服膺於他的指揮及命令。他,立足於世界的中心。
“你不用怕,”格得微笑說:“我打算召喚一個女人的靈魂。你不用怕女人。我要召喚的是葉芙阮,《英拉德行誼》中歌頌的美女。
“她一千年前就死了,骸骨躺在伊亞海的深處。再說,可能根本沒有這麼一個女人。”
“歲月與距離對死者有關係嗎?難道詩歌會說謊?”格得依舊有點譏諷。他接著又說:
“注意看我兩手之間的空氣。”他轉身離開眾人後立定。
他以極為緩慢的姿勢伸展雙臂,那是開始召靈的歡迎手勢。接著他開始唸咒。
他念著歐吉安書中召喚咒語的符文,那是兩年前或更久以前的事了,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看過那些符文。當時,他在黑暗中閱讀;現在,他置身於黑暗中,彷彿回到那天晚上,把展開在面前的書頁符文,重新讀過一遍。不同的是,這次他看得懂所讀的東西,不但可以一字一字大聲讀出來,而且還看見一些記號,曉得這個召喚術必須融合聲音和身、手的動作,才能執行。
別的學生站著旁觀,沒有交談、沒有走動,只有些微發抖……因為大法術已經開始施展了。格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