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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那裡得到的都多。我猜想,我們來自那個老城區,有許多共同之處。奇怪的是,在那些日子裡我竟然不認識你。見鬼,我變得感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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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迴歸線》第十七章(1)
日子就像那樣過去。帶著許多好吃好喝,陽光明媚,一輛小汽車帶著我們到處轉,不時抽支雪茄,在海灘上打一會兒盹,研究過往的窟窿眼兒,又說又笑,還唱了一會兒小曲——這就是我和麥克格利高爾度過的許多許多日子中的一天。像那樣的日子真的似乎使輪子停止轉動。表面上快快活活,時間就像夢一般糊里糊塗地過去。但是實際上,卻有一種宿命感,有一種不祥的兆頭,使我第二天萎靡不振,心中不安。我很想知道有一天我會不得不停頓下來;我很想知道我正在浪費我的時間,但是我也知道我無能為力。必須發生某件事,某件大事,某件會將我橫掃在地的事情。我需要的一切就是推我一下,但必須是我的世界之外的某種力量,能真正推動得了我,我確信這一點。我不能憂傷過度,因為這不是我的性格。我一生中的事情總是——到最後——很順當。我不可能需要花大力氣。必須由天意來決定某些事——在我的情況中,就是全部聽天由命。儘管從表面看來,有多少不幸,有許多事沒處理好,我卻知道自己生就的富貴命,而且天生兩個腦袋。我承認外部情況很糟糕——但更使我擔心的是內部情況。我真的很害怕我自己,害怕我的胃口、我的好奇心、我的柔性、我的滲透性、我的可塑性、我的和藹可親、我的適應能力。沒有一種情況本身能嚇倒我:我不知怎的,總是看見自己過舒服日子,就好像在花朵裡啜飲蜂蜜。即使我被投入監獄,我也感到我會過得很好。我想,這是因為我知道如何不作反抗。其他人連拉帶拽地拼命幹,搞得精疲力竭;我的策略是隨大溜。人們對我做的事,幾乎還不如他們對人對己所做的事那樣叫我操心。我內心真的感覺他媽的很好,所以我必須接受全世界的問題。這就是我為什麼一直處於混亂之中。也就是說,我和我自己的命運不同步。我竭力實踐世界的命運。例如,如果我有一天晚上回到家,家裡沒有吃的,甚至連給小孩吃的東西也沒有,我就會馬上到處去尋找吃的,但是我發現自己剛一匆匆來到外面尋找食物,就立刻又回到了世界觀上面,這使我困惑不解。我沒有想到專門給我們吃的食物,我想到的是一般意義上的食物,是那一時刻世界各地處於各個階段上的食物,它如何得到,如何準備好給人用餐,如果人們沒有食物,他們做些什麼,也許有一種方法可以使每一個想得到食物的人都得到它,不再把時間浪費在這麼簡單的問題上。無疑,我為老婆孩子感到遺憾,但也為霍屯督人,為澳洲森林居民感到遺憾,更不用說飢餓的比利時人、土耳其人、亞美尼亞人。我對人類,對人類的愚蠢,對人類想像力的貧乏感到遺憾。吃不上一頓飯並不那麼可怕——使我深感不安的是街上死一般的空寂。所有那些討厭的房子,一模一樣的,一切都如此空寂、如此淒涼的樣子。腳下有漂亮的鋪路石,街中間有柏油馬路,各家門前有既美又醜的高雅的褐砂石臺階,然而一個傢伙竟會整天整夜在這昂貴的材料上到處奔走,尋找一塊麵包乾。是這種狀況使我感到不安。這太不諧調了。只要人們能搖著吃飯鈴衝出去喊:“聽著,大家聽著,我餓著肚子。誰需要擦皮鞋?誰需要倒垃圾?誰需要清洗排水管?”那就好了。只要你能走到街上,像那樣對他們說清楚;然而不,你不敢張開你的嘴。如果你在街上告訴一個傢伙你肚子餓,你就把他的屎都嚇出來了,他像見了鬼似的逃走。那是我以前從不理解的事情,現在還是不理解。全部事情其實很簡單——某個人來到你跟前時,你只要說一聲“行”。如果你不能說“行”,你可以挽住他的胳膊,請另一個人幫助你們擺脫困境。你為什麼要穿上制服,去殺死你不認識的人,就為了得到那塊麵包幹,這對我來說是個謎。我考慮的是這些,而不是食物吃到了誰的嘴裡,或者它賣多少錢。我為什麼要去管一樣東西值多少錢呢?我在世上是要活著,而不是計算,而這正是那些雜種不要你做的事——活著!他們要你花費整整一生來增加數字。那對他們有意義。那是合理的。那是明智的。如果我來掌舵,也許事情不會這樣有條有理,但是卻更加輕鬆愉快,耶穌作證!你不必為一些小事搞得屁滾尿流。也許不會有碎石鋪的道路、長蛇陣的汽車、高音喇叭以及億萬種新鮮玩意兒,也許甚至窗上沒有玻璃,也許你不得不睡在地上,也許不會有法國烹調、義大利烹調、中國烹調,也許人們的耐心消耗淨盡的時候就會互相殘殺,也許沒有人會阻止他們,因為不會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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