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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平王從廣通渠裡撈起了顆珍珠!這句話以最快的速度在洛陽坊間傳遍。
我救起了她,她叫珍珠,郭珍珠。
她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女孩,我能想象,假以時日,待她長大成人,這一顰一笑,一回眸一螓首,將會吸引住多少人的目光。不知不覺,我又走到了洛陽行宮偏僻的一角,她被安置在那裡,還發著燒。
還未走近已傳來人聲,好熱鬧。
“哥,不干我的事!不信你問她!”這高高的孩子一身女裝,張守矽的女兒,張玉涵,她氣鼓鼓地瞪著一個皂袍男子,而另一個黑衣男子正死死盯著她,怒火騰騰,殺氣洶洶。
“別怕她,珍珠,告訴我,是不是她推你?”黑衣男子突然轉身抱住軟綿綿的女孩,正面一打量,我認出他,安慶緒,范陽節度使安祿山次子。
“告訴安二哥!我帶你走,再不讓你受她欺負!”他摸摸她的小臉,逼問連連。
那女孩燒得小臉微紅,疲倦地依著他,想是病痛難耐,眼中擒滿淚。我心裡一動,這女娃兒弱質纖纖我見尤憐,即便她這回說了慌,我想,我能明白她的苦,她的弱。
“不是,張姐姐沒推我,是我自己亂跑,摔下河的。”女孩勉強說了一句,挨在他懷裡奄奄哭泣睡去。
“慶緒,小聲些,她睡了。張兄,煩你轉告伯父,郭兄想與珍珠團聚幾日,過些日等她見過兄長,身子也強些了,我和慶緒再送她返回貴府。”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白袍男子和氣勸開了兩方,皂袍男子歉意寒喧幾句,帶著張玉涵先行離開。
“朝義,她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要我送她回去?”安慶緒朝白袍男子瞪眼,他叫他朝義,原來他就是平盧節度使史思明的長子,史朝義,人說史朝義溫文儒雅,四兩撥千斤,一句話化解了一屋捩氣,真是不簡單。
“她大哥不是來了麼,你明日就告訴他,他妹子受人欺負病體贏弱,他定會去求王忠嗣將小珍珠轉往你家收養,跟張家兄妹爭執做甚,又有何好處?”史朝義輕笑開口,握了她纖細的腕診脈片刻,蹙眉。
“如何?”安慶緒追問。
“積弱積寒,憂思過慮,這回真要好好調養。”史朝義拉走了安慶緒,後者一步一回頭。
“珍珠我要定了,說什麼我也不會再讓她回那個鬼地方!”
“是了,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回總稱了你的心了吧,雖是苦了她,卻成全了你。”一怒一笑,兩人走遠。
我坐到她床邊,掖掖被角,探探她額頭,還好,只是微熱。她一翻身,閉著眼抓住我的手。
“珍珠。”我輕喚她的名字,名如其人,她晶瑩剔透,如珍如寶,原就是該讓人捧在手裡護在心口的。
“哥哥,別離開我,我怕,我痛。。。”她囈語,我心痛得緊,只緊緊將她抱在懷裡,軟軟小小的身子,瘦弱得令人忍不住憐惜疼愛。
第二日,我揣了滿滿一盒西域果脯去看她,未進院子又聞人聲,這一次,是歡快嬌俏的女孩子聲,郭珍珠。
與所有人一樣,我第一眼看到他時也是一愣。毫無疑問,他們是兄妹,這世上真有如此相象的兄妹倆,眉眼如畫,絕無二致,甚至連唇角的笑容都那麼得傳神相似。
郭珍珠美得清雅,不食人間煙火,而她大哥的俊美就足以令潘安再生都自慚形穢。
一屋子的銀鈴嬌笑,他縱容地陪她玩耍,聽她唱歌,喂她喝藥,任她撒嬌,這一屋的手足親情竟讓我沉溺其中,捨不得打擾片刻。
“我得了件禮物送你,你定會喜歡。”瘋玩了些時候,郭珍珠身子虛弱,他輕拭她額上汗珠,從懷裡摸了支玉釵,斜斜插進發鬟。
“好漂亮的釵,珍珠喜歡,謝謝哥哥。”她愛不釋手,對鏡顧影。
“默啜鐵勒的家傳之寶,我趕跑了突蹶烏蘇米施,慶功時他送了我,還說要以此為聘禮討了你做他兒媳婦呢!”他笑嘻嘻道。
我聞言驚撥出聲,他二人同時看向門口,我無所遁形,只得現身。
“這位定是廣平郡王殿下,請恕末將失禮,末將多謝殿下相救小妹,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聰明絕頂,由我的衣著玉飾猜到我的身份,長躬到地,誠懇道謝。
“將軍免禮。將軍莫非是僅率五百輕騎,狂追百里,斬三姓突蹶鐵勒,逼得烏蘇米施單于棄甲而逃,王大將軍帳下先鋒,郭將軍?”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正是,末將郭子儀!”他勾唇一笑,身邊的小人兒也同時啟齒一笑,彷彿覺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