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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想是張玉涵又想說什麼尖刻傷人的話,張保寶已有所覺吧。
老實說張家兄妹還算是名門正派,張玉涵也不算什麼壞人,只是嘴快不討喜,又爭強好勝手段不夠聰明,女孩子最大的武器是眼淚和溫柔,天天舞刀弄劍半分不肯示弱的怎抓得住男人的心,尤其是安慶緒這種男人,他已經夠強夠硬了,他要的是溫泉般的女子,才滲得進剛硬如石的心。
不期然,想到史朝義的話,他說我那日落馬整整昏迷一日一夜,醒來記憶全無,安慶緒大發雷霆,一干人等都脫不了干係。沒想到一究到底的結果竟然是我的小紅馬馬鞍處紮了一支尖銳之物,慢騎緩行是無妨,可我才初學就縱馬疾奔,結果馬吃痛發狂將我甩了下來。無巧不成書,曾碰過我的馬的人,正是張玉涵。
我寧願相信這是巧合,她再強再烈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換到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十六歲,花季般的年齡,剛上高中而已,我無法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會因嫉成恨,下這樣的狠手。
真的是主觀色彩在作祟,我摸出銅管貼到牆上,暗暗向聖女貞德懺悔,偷聽是不道德的行為,小的只是為滿足小小可愛的好奇心,回頭一定補唱兩遍聖經。
這是我自制的簡易“竊聽器”,貼牆一頭成喇叭狀,收耳一頭細長,熟銅質地,更利於聚音。這幽州節度使府是哪家承建的,真是豆腐渣工程,竊聽器收音的效果不知比范陽節度使府要好上多少倍,哪天把范陽那家推薦給他們,保證童叟無欺價格公道。。。這,這,我越聽越氣,越氣越聽,簡直是火冒三丈!
“你給我管好了你的嘴巴,你以為我都不知道你幹了些什麼?今次不比以往,你再惹了她,安慶緒翻起臉來我可兜不住!”我半道插進來,張保寶已長篇大論,最後總結陳詞。
“大哥,連你也不信我?她落馬也好,失憶也好,跟小妹絕無半點干係!”張玉涵氣急。
“沒有最好,上回你也瞧見了,安慶緒是上了心了,才不見了一個時辰就驚動了七曹參軍,邊關巡視也帶上了她。如今邊關戰事頻發,郭子儀用兵如神,聖眷正隆,安家史家郭家,哪家都別交惡了,才是正理兒。”張保寶粗中帶細,這兩句聽得我暗暗點頭,算你拎得清,我大哥的官途豈止是平步青雲,簡直就是兩彈一星升空啊。
“什麼用兵如神,聖眷正隆,要不是阿波達幹迷上他的男色,石堡城豈是一個五品軍使能攻下的?”張玉涵冷哼,我頭腦轟地一聲,血盈灌頂,如蟻齧心。
我雖不是真正的郭珍珠,郭子儀卻是我親哥哥,他在千里之外捨生忘死浴血殺敵,你姓張的卻安於享受惡言中傷,吃醋嫉妒是人之常情,如此誹謗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捏了拳頭咬牙切齒半天,直到張保寶再次扣門我才長出一口氣。
果不期然,席上雌雄混雜的歌舞姬中少了大半,僅留的也妝容凌亂,胡將心癢難耐只待首座的左殺一聲命下即可抱美回營攻城掠地。我靜靜打量一眼阿波達幹,突蹶左賢王,此人魁梧驃悍,雙目陰鷲迫人,端坐如鐘,直到此刻,我方領悟到,從我一進席開始,他從未停止過打量我,以一種複雜又侵略的目光打量我。
“今夜實在痛快至極,若不是左賢王早已定下歸期,小弟定要於左賢王一分高下,不醉不歸!”王保寶斟滿酒鼎,一口而盡,示意宴席結束。
“且慢。”我在一剎那間下定決心,提裙走到歌姬中,眾人皆退後,我撫琴而坐,淺笑輕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珍珠獻醜,彈唱一曲《出塞曲》。”
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清香
誰說出塞歌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
那是因為歌中沒有你的渴望
而我們總是要一唱再唱
想著草原千里閃著金光
想著風沙呼嘯過大漠
想著黃河岸啊陰山旁
英雄騎馬壯
騎馬榮歸故鄉
十指淙淙如夢如幻,如真如切,振翅黃鶯如彩雲追月,御風而行。
蹭地一聲,十絃斷其二,驚呼聲聲,我淡笑回應,三指一捏倏地繞琴樽而過,一繞一繃,琴音高昂激盪,歌聲瀟灑出塵。
啊——啊啊——啊啊——啊
而我們總是要一唱再唱
想著草原千里閃著金光
想著風沙呼嘯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