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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默然了一陣,赤煉人魔疑緒萬千,又待再問,那怪人倏一翻身,拉了那俊秀的童子往西側門便走,口裡道:“赤煉人魔,跟著來,不然你出不去了。”
赤煉人魔急遽舉步,才跨進西側墳裡,那石壁呀然一聲,自動合攏,一室盡暗,偷偷用手摸一摸攏合縫隙,已然滑手無痕,摸不出有什麼門戶的跡象來。
西側墳室也是空蕩蕩,斜壁上掛著一星燈火,如同正中大墓中所見一般。偶一抬頭,瞥見四周石壁,竟不似在前比兩個墳穴中所見的光滑平坦,卻是墳壁生紋,凹凸不平,定睛端詳,那些餘紋宛如刀刻,深入壁中竟盈寸許,且餘紋刻來有致,譜模中像個人影,大袖飄飄,嵌印其上,赤煉人魔好生詫異,兀是不明底蘊,尋思道:“難怪這老怪人每天在此室中練功,原來壁上已先刻有圖式以供練習。”正待細心揣摹,忽聽怪人陡地一喝:“赤煉人魔,站到西側壁邊去,身子貼壁,否則誤傷了你!”
赤煉人魔一怔,哪敢不依,身形一騰,已然竄到怪人吩吩之地,貼壁而立,匆遽中只見怪人袖招倏發,如風雷迸發,在呼呼聲中,石屑籟簌紛飛,不消片刻,那兩壁上之人形刻痕,已是蹤跡渺杳,光滑如前。
但見那怪人戛然收式,對赤煉人魔笑道:“剛才為了教訓你,竟忘掉掃去痕跡,給你瞧到,也是你有福了!”
赤煉人魔既駭然又困惑,不禁發問:“老前輩,你刻了這圖譜,功夫可不小,又何苦將他消毀。”
怪人呵呵笑了起來,叫道:“赤煉人魔,不瞞你說,老夫哪有閒功夫去雕琢這些勞什子,乃是我練斷玉袖行功時,袖勁拂到留下的痕跡,每天我行功後,總得把這些痕跡掃去,今天恰忘掉。”
赤煉人魔信疑參半,怔怔不語,跟在怪人後面那孩子,這時忽地發言道:“師傅,這道人不信呢,你瞧他滿臉狐疑顏色,揮袖石上留痕,這有何難處,我也會呢!”
怪人一怔,別頭橫掃赤煉人魔一眼,沉吟道:“這也難怪他不信,嗯,他一定這麼想著,揮袖刻石不難,只是在行功頻頻之中,怎地能留下身形招法,赤煉人魔你狐疑的是不是這個,老夫猜得對也不對?”
赤煉人魔點點頭道:“晚輩對這一點委實無法明白。”
老怪人笑了,他笑得很溫和,繼續道:“只緣你功力尚淺,所以不明就裡,一發告訴你吧,武功練至登峰造極的人,已不存形式,只有意在,意之所之,功力即到,我本也無心在石壁之上留下什麼斷玉袖招式,乃是能發不能收,故一經行功之後,端倪畢現,我這般功力尚未臻化境,故招式一展開,便不能自己了。”
這幾話說得有理,稍有修為的人都是聽得懂的,赤煉人魔更是不會例外,前此在天姥山所見所聞,史三娘手足俱廢,擊物制人,發招收式,運用自如,這便是以意使出的武功,那能令這魔頭不服。
那小童對他的師傅的話,似不明白,忽天真地問道:“師傅,你說的能發能收,才是上乘功力,今你能發不能收,武功還差一點,但我初練斷玉袖時,任我袖子怎樣揮動,那石壁上兀是紋絲不損,這樣說,功力到登峰造極的人,豈不與我一般,越練越走回頭路!”
怪人笑道:“仲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初你拂這石壁不動則你沒有功力或者功力太淺,這怎能與能發能收的來相比,要不然,我也懶得每天行功後要拂去痕跡,為的也是怕人偷招和給人發覺有我這般人物住在此處。”
這孩子,不錯就叫做耿仲諜,是怪人的孫子,但他爺孫倆從來不以爺孫相稱,卻也有一個緣故,這是後文,容緩再表。
幾個人對話一過,只聽那怪人道:“仲諜,師傅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走吧,你姊姊等著你呢,今晚上便是咱爺兒們骨肉相聚之夕,再過幾天,我也不必悶躲在這破墳裡。”怪人聽聲方歇,西側壁上另一道門已呀然開啟,光線微亮,怪人當先領路,便把仲諜、赤煉人魔兩人領到一處,但見他麻袖略飄,突見一物橫飛開去,轟然有聲,登時露出一個洞口來。
赤煉人魔略一瞥視,已然知道給怪人拂去之物,乃是靠西供神假牆上的一塊小石臺。怪人身形略晃,已然竄出外面,赤煉人魔與仲諜緊跟在後,出得外面來,已然暮色驟濃,日落崦嵫。
那叫仲諜的孩子倒也乖覺異常,不待師傅吩咐,一出墳門,一晃身便甩出丈許,俯身拾起那個供香燭祭物的小石臺,扛到原來之處,端端正正地放好,這才跳跳蹦蹦地,沿著山崗之下跑去,遙遙領路。
“仲諜……”怪人低低呼了一聲:“別亂跑,你姊姊不是在山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