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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口,投宿荒村,夜奔野店,就在一個黃昏,斜陽掩閃中,投宿張家口附近一個小村落的野店,到那野店時,已然暮色沉沉,赤煉人魔因是道裝打扮,倒像個募化四方,緣結萬人的行腳道土,到野店住宿,旁人也不理會。
這一晚正是接近中秋佳節,俗語說得好:“月到中秋分外明。”此刻一片荒涼山野所在,卻是銀光滿瀉,清輝遍地,赤煉人魔旅途無聊,正在納悶,忽聞那廂房裡,妖滴滴有少艾聲音,悠然傳出,赤煉人魔覺得奇怪,一時撩起他的滿胸綺念,急屏息躡足走出房外,悄然摸到發出妖聲那個房間的窗下,先來一個偷窺。
那嬌聲發出,分明不止一人。其中一個道:“妹妹,南哥哥去了那兒,怎地久久不見回來!”另一個卻回道:“我又不是替你看管南哥哥的。枉你們多年夫妻,一刻也難遠離,真是恩愛!”隨即又喟然嘆道:“如此良辰美景,唉!就是把我單嬋折磨死了。”亦煉人魔躲在窗下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聽言語,這叫單蟬的必是熬不住空房寂寞,才發出這般感喟。
赤煉人魔思量未已,忽聽房裡嘩啦啦的一聲響,似是有人在把弄兵刃似地,但那聲響好怪,一時也聽不出是何種兵器。怪響一過,那叫單嬋的少婦嘆了口氣,道:“似此良辰,縱無良伴,就舞一回劍耍耍,也可解悶!”赤煉人魔一怔,原來剛才那響聲是單嬋抽劍聲音,怎這口劍恁地古怪,能發異響。正沉吟間,忽聽房中一聲清叱:“無恥狗道,夜闌更靜,膽敢偷窺閨女房室,該當何罪,你道姑娘不知,哼哼!紅眼兒,高個子,身佩長劍,對也不對,姑娘詐作不知,欲待你到此現眼!”
赤煉人魔大驚失色,自己輕功已然不弱,悄悄飛身前來,連半點風響也沒有,恁地這婆娘卻瞧個清楚,看來必非尋常之輩。
房裡那聲音又響:“你既佩長劍,料也必會幾招,罷了,姑娘也不罪你,只要你陪我走幾個照面,即便饒你!”先後發出的聲音,正是那自稱單嬋的少婦。
赤煉人魔見事已敗露,勁敵當前,不敢託大,疾然卸身回射,身形才起,已見房中先後飛出兩條黑影來,月光下,但見這兩人,正是房裡那兩個女的,卻是媸妍絕異,一個面目娟秀,倒有幾分姿色,兩手空空;另一個其貌醜極,尊容不堪承教,手裡卻擎著一柄烏溜溜閃閃發光的東西,似劍非劍,這柄東西身上鑽了七個洞孔,形狀古怪至極,迎風一揚,那七個洞孔,竟然發出了一陳震人心絃的異聲。
赤煉人魔雖知這兩人不是好惹,只為劍法初成,雄心萬丈,卻也不懼。刷地一聲,拔出佩劍來,左手捏定劍訣,右手仗劍,舉劍平伸,高齊眉目,這正是太真劍法中的起手式,“臥看北宿”的一招。
那醜女子正是單嬋,她在關外跟著南星元史三娘夫婦,偕入關外,在張家口打尖歇站,恰與赤煉人魔碰個正著。只聽她不住嘻嘻冷笑,叫道:“我還道是什麼大劍客,原來是白慈老婦的家數,喂,狗道士,我問你,白慈是你什麼人,好趁早說出來,要不然,嘿嘿,教你出醜當場。”
赤煉人魔驟吃一驚,只一劍式,對方已然知道自己門派,可見對方必是深通天下劍法的高手,再定睛細看這少婦,其聲雖如黃鶯出谷,論年紀似乎不小,少說也在四十之間。不錯,單嬋提起的白慈老婦,正是太真門的祖師,但傳到赤煉人魔,已然三代,赤煉人魔師傅與白慈,均已身歸道山多年,怎地這單嬋卻能一語道破,原來白慈與長白山陰陽叟曾有一段孽緣,這段孽緣如何,留後再表,若論起門牆輩份,單嬋還高出赤煉人魔一輩。
赤煉人魔一驚過後,傲氣全消,稽首道:“正是貧道祖師,姑娘怎麼認識她老人家?”
醜婦一聽,吃吃一陣大笑,叫道:“大水衝入龍王廟,自己人鬥自己人!喂,道士,你叫什麼名字?”
赤煉人魔如墜五里霧中,應道:“貧道法號是赤煉,外號人稱赤煉……”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似乎不好意思說下去,終於又說:“人稱赤煉人魔,師傅真妙師太,師祖便是白慈前輩!”
醜婦又是一陣怪笑,說道:“赤煉……”說到這裡,不便把人魔兩字直呼下去,嚥了一口氣道:“赤煉道士,你可曾聽過長白山陰陽叟的大名?”
這話一出,石破天驚,長白山陰陽叟一派宗祖,江湖上誰人不知?赤煉人魔面色一變,顫聲道:“姑娘莫非就是陰陽叟老前輩的……”
醜婦微微一哂,道:“不錯,他老人家正是家師,當年你祖師白慈在長白山上初練太真劍,便是我師傅教給她的,後來你師傅真妙師太還正式入列長白山派門牆,赤煉,你見到師叔還不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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