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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煉人魔到得這兒,卻停下腳步,厲聲喝道:“苗金鳳,你背師私逃,該當何罪?”喝聲方落,驀地聲調一變,曼聲道:“你也知為師最疼的是你這個丫頭,怎地這麼傻,要到外邊餐風露宿,還是乖乖跟我回去,保你一生享用無窮!”語時,淫邪之態,溢於顏色,赤煉人魔對這一枝初放鮮花,垂涎三尺,恨不得一擷到手,依他脾氣,苗金鳳若非如此,不早給斃在掌下。
一旁站著的道姑,眼見師傅如此偏疼小師妹,登時酸氣洋溢,陰陽怪氣道:“師傅你等什麼,還不快動手,這小賤人作反啦,竟學到鏡湖老兒的家數啦!”
此語一出,赤煉人魔顏色倏變,須知武林規矩,門戶界限最嚴,學他人武功,不管是轉投別人抑或偷招,對本門來說,都是大大不敬。赤煉人魔掉頭問道:“你這話可真?”
道姑嘻嘻笑道:“怎不真,我方才還和她喂招兒玩呢。”
赤煉人魔一氣非小,哇然怪叫道:“罷了,若不把你這賤人廢了,以後怎麼治理門人!”欲待動手,又給苗金鳳的美色懾住,遲遲未發。
苗金鳳瀕於生死呼吸之間邊緣,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悽怨亢聲應道:“你就把我殺了,我也不怕死!”
赤煉人魔又是一聲怪嘯,叫道:“你可是轉投鏡湖老兒門下?”他希望苗金鳳不是轉投他人之門,只是偷招學來,委實對這朵鮮花,獸慾未逞,下不得辣手。
那知他的希望卻落空,但聽苗金鳳正氣凜然地應道:“你猜的對,鏡湖老人武功絕世,德望兼重,拜在他門下,有何辱沒自己?”
赤煉人魔怎能按捺得住,狂吼一聲道:“逆徒果然投了鏡湖老兒門下,為師把你廢了。”身形暴起,雙掌倏發,苗金鳳身在懸崖絕壁,退避無路,只有閉目待死。
驀地裡,半空冷冷一聲叫道:“就投在鏡湖老人門下,你又怎奈她何,要廢她怕沒這般容易!”聲到人到,苗金鳳雙目緊閉,忽覺身子一輕,急睜開眼來,只見身在半空,給一人攔腰揪起,來人身形快捷絕倫,只一瞬間,已然騰出十丈過外的平地上,苗金鳳一見大喜過望,顫聲叫了一聲:“師傅!”
但見這人白髮如霧,一臉慈祥,正是鏡湖老人到來。鏡湖老人,站在當地,只顧嘿嘿冷笑。
赤煉人魔掌力一發,雖然落空,卻是威力驚人,直震得對面絕壁,砂石紛飛,登時塌了一角。赤煉人魔一擊不中,回步掉身,已見救去苗金鳳的是個年逾六旬,精神矍鑠的白髮老人,老人身旁又多一個少年,兩眼精光四射。心中不由一驚,料知這老人定是武林聞名喪膽的鏡湖老人,怪眼一翻道:“你這老兒可是鏡湖那老賊,我的家事,你也敢管?”
鏡湖老人一聲冷笑道:“她還是你的徒兒?你這魔頭無惡不做,連徒兒也瞧不過眼,跑掉了,虧你還有臉出來江湖行走,今日老夫正要教訓教訓你這武林敗類!”
這口氣赤煉人魔怎忍受得下,只見他一雙火紅的小眼,紅得像團烈焰,閃閃四射,臉色由紅變青,刷的一聲,便把揹負的寶劍抽了出來,手中一揚,一泓清輝,便取鏡湖老人身上刺來。
來者迅如飄飆,倒也輕捷無儔,劍鋒隱含陰勁,這招式正是莽蒼山的太真劍法。老人見他一聲不響,挺劍便刺,朗朗長笑一聲,身子團團一轉,身法好快,來劍雖猛,兀是連他的袍角也刺不著。這時赤煉人魔猶未煉他的赤煉掌,故只能用劍,老人一雙肉掌使開,呼呼風響,赤煉人魔刺來劍鋒,俱被震得歪過一邊。場中各人,心中大異,這老人的一雙掌,雖翻滾展開,卻只守不攻,就如走馬燈般地,跟赤煉人魔捉迷藏。
赤煉人魔久戰不下,心煩意焦,百忙中回顧場畔,乍見自己徒兒,目瞪口呆站著,心下一急,也顧不了江湖規矩,尖嗓直嚷:“還不併肩子上廢了這老道,恁地呆立不動?”
道姑如夢方醒,心知鏡湖老人厲害,但懾於赤煉人魔淫威不敢不出手相援,誰知身形剛動,身前已被一人擋住,正是那個與老人同來的美少年。
這美少年不消說,乃是鏡湖老人之子方敏,適才爹爹使了一招蒼鷹搏兔,半空裡救苗金鳳,及下地時,他已自前行,到這小師妹身畔,執手問好,與苗金鳳離方家前一剎之冷漠神態,大異其趣,直羞得苗金鳳連耳根兒都紅透了,方敏正自喁喁細問心上人兒遭遇,驀覺對方人動,已自搶先一步,攔在當場。口裡叫道:“沒有能耐,要以多為勝嗎?羞也不羞!”
道姑臉上一紅,她的稱意兵刃拂塵早已給苗金鳳奪去,這刻只剩下一雙肉掌,也不回話,玉掌一遞,呼地便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