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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比較紅火，獎金福利高，老工人們工資歸到社保處後，享受不到廠裡的待遇，心裡很不平衡，於是多次找到江永年，要廠裡不要再給社保處交養老保險金，把他們的工資拿回到廠裡發放，也好享受廠裡的待遇。這當然是違反政策的事，江永年不可能這麼做。這也就罷了，不想江永年竟拿了廠裡的錢送給外單位的離退休老兵，卻偏偏把自己廠裡的退休工人撇在了一邊，他們也就要江永年給個說法。江永年給不出說法，事情也還好辦，這個時候又出了一個小插曲，離退休工人不知從哪裡得到的訊息，說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快要到齡了，江永年是這個位置的惟一人選，高志強已在確定這次人代會副市長候選人的常委會上正式將江永年提了出來。離退休工人於是更加不服氣了，到處煽動說，江永年吃喝嫖賭，貪汙受賄，大量揮霍國有資產，現在又用職工的血汗錢買官，很快要做副市長了。加上今年以來江永年在廠裡大力改革，推行資產重組，雖然企業效益大增，但同時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老工人一煽動，一部分在職工人也跟著糾集起來上了街，要讓江永年做不成副市長也無法在紫源呆下去。

這時謝局長也拿了一個大話筒喊叫著讓大家靜一靜，人們的聲音慢慢就小了一些。高志強於是大聲說，我知道大家到市委去上訪的目的是什麼，我是市委書記，我現在就站在這裡，接受你們的上訪。下面的工人們就說，姓江的不把問題搞清，不能離開紫源去當副市長！高志強說，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你們的心情市委也能理解，至於江永年有沒有問題，我可以保證，人代會一結束，我們就派人進駐紫源酒廠，審計江永年的情況，查出什麼性質的問題就按什麼性質處理。另外關於江永年做副市長候選人的事，純粹是謠傳，常委根本就沒研究過此事，你們放心好了，江永年這次決不可能做副市長的。高志強就這樣站在警車上喊了半個多小時，才把這夥人慢慢說服，讓他們陸續轉身回了廠裡。

回到常委宿舍樓，已經是深夜兩點了，高志強疲憊已極。但他還是給江永年打了一個電話。江永年一聽是高志強的聲音，抱歉道，高書記真對不起，紫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是剛出差回來才知道的，是我這個廠長的失職啊！高志強說，這個你就不用說了，我只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經濟方面的問題？江永年說，高書記你也知道現在辦企業難啊，到外面洽談業務什麼的不出點血行嗎？但我以黨性向你保證，我個人除了陪客人吃點喝點，決沒有往自己腰包裡塞過。高志強說，這就好。又說，永年啊，本來這次政府換屆，我也是有意要讓你來做工業副市長的，可考慮紫源目前風頭正旺，一換人怕前功盡棄，我不願意紫源有個什麼閃失，同時也考慮你在紫源待著，人家不敢把你怎麼樣，人一走有人就會踩你尾巴，會因小失大啊。江永年說，高書記您的意思我全明白，您放心好了，我決沒有到政府去的想法，我這人不懂政治，是搞企業的料，能幹好紫源，多為政府繳幾元錢的稅款，我就知足了。高志強說，你有這個想法我就安心了，你知道找一個天天開會作報告發指示的副市長容易，找一個你這樣能養活企業，為政府納稅做貢獻的廠長難哪。

放下電話，高志強洗了個澡，正要上床，這時電話突然脆脆地響了起來，將他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是誰打來的電話呢？現在已經快三點了。是不是又出了什麼意外？這麼一想，高志強的神經就收緊了，趕忙把話筒拿在了手上。不想竟是省委朱書記打來的。朱書記說，小高呀，據說你那裡出現了工人鬧事的情況？高志強又一驚，這事這麼快就被朱書記知道了？高志強顧不得多想，忙說，是紫源酒廠的部分工人要到市委來上訪，我已經把他們動員回去了。朱書記說，回去了就好，你可要小心喲！高志強說，這是我的失職，我要向朱書記您做深刻檢討。朱書記說，檢討倒沒必要，我是說這次選舉絕對不能砸鍋。高志強說，別的地方我都安排妥了，估計不會出事的，如果這次選舉出了問題，我拿我頭上這頂市委書記的帽子去見您。

剛與朱書記道了再見，牛副書記的電話又跟著打了過來，高志強只好又一番解釋。牛副書記說，志強呀，你可要爭氣喲，這次選舉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不然我在常委和朱書記那裡再也說不起話了。高志強說，是是，我一定把這事做好。

等放下電話，高志強背上已經被汗水浸了個透溼，只覺全身虛脫，頭暈目眩，也不知是心情緊張所致，還是操勞過度沒得到休息的原故。

第四十七章

高志強病倒了，躺在床上老做噩夢，夢見自己不小心跌進了河裡。那是一條寬闊的大河，灘險水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