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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讀書人,你肯定清楚。高志強說,這幾年投身宦海,天天與俗事打交道,已是俗人一個,還敢在海叔面前說畫麼?海叔說,怎麼不敢?你說就是。又移移高志強屁股後面的椅子,說,你坐你坐,坐下再說。
高志強就在書桌旁的座位上坐了,說,我對畫沒有研究,從前也沒見過這畫,但我看這有點摩詰畫的古風。海叔說,何以見得?高志強說,據說摩詰畫畫是不問四時的,經常將桃杏芙蓉蓮花同畫一景,他的雪中芭蕉可是廣為流傳的佳話,我沒事翻閒書的時候就看到過這樣的典故。
海叔來興致了,大聲說,高書記你好樣的,我原以為像你這樣的高官就知道天天做報告發指示,想不到你還讀過不少書。高志強忙說,海叔別誇我,我是才疏學淺,才到您這裡來沾點文氣。海叔說,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只知道當官而不願讀書的傢伙,你頭上的官帽誰給的?比你更大的官給的,那麼他既然可以給你,他不高興了也就可以收回去,你想你不養成讀書的愛好,一旦你的官做不成了,你不會讀書你幹什麼去?平時只聽說學而優則仕,書讀好了,才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本事,還沒聽說讀書是為了當官不成好有事可做。高志強這麼思忖著的時候,海叔又說道,這幅《臥雪圖》當然不可能是摩詰本人的畫,他的《臥雪圖》早已遺失,這是晚清一位國畫大家惜摩詰畫失傳,特仿其畫意作的,所以他連名都沒署上,偏偏又碰上了我這個偏愛摩詰的詩又喜歡這位大家的畫的傢伙,我就軟磨硬泡從一位收藏家朋友那裡買下來,掛在書房裡,一天看上兩眼,同行中人見了這幅畫,無不稱善,欲出大價買走,我都不肯出手。
三人由茶而畫,再由畫而詩,討論了半天也沒能打住。不知不覺已經夜深了。高志強和畢雲天便站起身來,準備告辭。海叔打了一個哈欠,懶懶地說,好吧,你們回吧,我也倦了,不留你們了。又對高志強說,高書記不嫌簡陋,以後還請常來。高志強說,一定一定。說著,邁出門坎,只見寂靜的紫街比來時寬闊了許多。
第九章
這天早上高志強早早上了盼紫亭,又在亭上碰到了叢林。高志強想起那天早晨在這裡碰過她一面後,這幾天都沒見她,問她去了哪裡。叢林說,我和譚主任出了一趟差。高志強說,哪裡出差?叢林說,黎西市。高志強說,這就巧了,前幾天我也去了趟黎西。叢林說,不知道高書記也去了,不然也去看看您,他鄉遇故人嘛。高志強說,他鄉遇故人與在盼紫亭遇故人有什麼區別?叢林笑道,有區別又沒有區別。說笑了幾句,叢林說,黎西市婦聯最近搞了個送知識下鄉活動,得到省婦聯的充分肯定,號召各地市婦聯向他們學習,把這項活動搞起來。黎西就在臨紫邊上,所以我和譚主任就過去看了看,受的啟發還真不小,我們也準備學學人家,打算明天下午把縣區婦聯主任都召集起來開個小會,大家出出主意,高書記您肯賞臉參加我們的會議嗎?高志強說,在什麼地方?叢林說,紫江賓館。
第二天下午,高志強出了市委大樓,正要趕往紫江賓館參加婦聯的會議,有人突然從路旁的樹蔭裡躥出來,顫顫著喊了聲高書記。高志強沒有防備,嚇了一跳。睜眼一瞧,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瘦高個,高志強並不認識他,卻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中年人說,高書記我曾給你打過電話。高志強一下子想起來了,肯定就是那天晚上給他打電話報告郭家衝石膏礦塌方的那個人了。高志強有些意外,急忙開啟車門,把中年人請到了車上。又對司機小羅說,小羅下午你就回家去休息吧,我陪這位客人去辦點事。小羅下車後,高志強一踩油門,將車開出了市委大院。一直開到郊外一條隱蔽的鄉道上,高志強才停了車,回頭給中年人遞過一根菸,說,你也是郭家衝的?中年人說,是的,我叫郭三,就是郭家衝石膏礦上的工人。高志強說,你是想跟我說礦上的事嗎?郭三點點頭說,那天下午剛好我輪休沒事,就到離南礦井不遠的山塘邊釣魚,天快黑的時候,我正準備收竿回家,猛聽礦區方向一聲悶響,我意識到一定是礦井出了事,因為前一段下大雨,雨水滲進了礦井,井壁一塊塊往下掉礦渣,我就預感會出事,報告了礦主,可礦主沒當回事,繼續讓工人下井。
說到這裡,郭三吸了一口煙,瞧瞧高志強的臉,繼續道,當時我就扔下釣竿,要過去看看,可還沒接近礦區,就見公安局的人正在驅趕礦上的工人,我就躲進了樹林裡。天黑後,就見文書記雷市長歐陽智還有紫東區孫麻子他們都趕來了。文書記我在電視裡見過,雷遠鳴歐陽智和孫麻子他們常上礦區,所以認得,據說他們都在礦山上入了股的。高志強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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