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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牛路,也就是山民們放牛時的路。這種路順著山頂盤旋而上,從這一山到那一山,山脈相連,路也就不會斷開。
牛路是一條沙石路,在山的頂上。走上去,踩著有響聲。
可是現在是半夜,沒有人知道,知道了也不怕。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上走,就進入了一條溝,名字叫彎溝,從彎溝一直往上走,上一座梁,名叫麻蘚溝梁。麻蘚溝梁是藍田與商州的分水嶺。也就是說,同樣的一滴雨,下在這道樑上,流向南面的,就是商州境內的,最後流入長江流域。滴在北面的,流入藍田境內,最後入灞河入黃河。同一滴雨水,在這裡成了天上人音,不再相聚。
晚上好走路。
天氣涼爽極了,不冷極了。越是冷,人越是走得快,藉機身體上會產生更多的熱量。晚上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了,也不用想什麼時候到什麼目的地,一直這麼走下去,一停下來就全身涼得難受。
走啊走,一直走。
天魁年輕力壯,天亮的時候,就上了麻蘚溝梁。
這裡是深山老林,真正的原始森林。說到原始森林,大家就會想到東北的老林子,裡邊樹木高大,雜草叢生。不,不是的,這裡的原始叢林不是那樣的。
樹是雜樹,不高也不大。三二丈高的樹木,沒有枝丫,光禿禿的。黑色的樹幹,左右分杈。上面是一頂不大的樹冠。一些小的葉子頂上頭上。
地上生著稀稀的草。不多,但很高。也成不了叢,根本不影響人看景物。這裡的動物也多,可是看不到。能見到的只有動物的糞便。從不同的糞便上,可以認出這是什麼動物。比如這個是狼啦,那個是熊啦,那個是野豬,那個是豹子。
據說這裡有野人,可不常見。現如今,野人也成了一個傳說了。
上了山樑,天魁坐下來休息。
這時是一個山椏。東西的風吹不過來。南北的風要爬上了山,早沒勁了。所以行人都會選擇在這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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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幾個土埂,上在的草給人的屁股壓得成了平板,成了象足球場地中的草一樣,長成了氈片狀。不再有草的直立樣子。
地上的樹葉有幾尺厚。年年的落葉積下來,沒有雨水漚爛它們,就這樣一直地積下來。成了一片大地的褥子。用手一撥,下面的乾燥潔淨,坐下去比家時的炕還要乾淨。
天魁半躺著,他有點餓了。
突然,他聽到有人來了。心驚如鹿的天魁急忙往山的一片溜去,藏上一個坑凹裡。他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但是他本能地怕有人跟在他的屁股後邊。
從藍田那邊上來兩個人。一個聲音是男的,一個聲音是女的。兩個人拉拉扯扯,一邊爭吵著。
那個男的說:“我給你扛東西,走了一條溝,十幾裡地,現在上了梁,你說給我一塊錢,可現在你又說錢丟了,這不是騙我嗎?你說咋辦?”
那女人說:“不是哄你,我真的身上有一塊錢,那是買完糧食剩下的。本來想給家裡孩子買個瓷碗,可忘了。我一個小腳的女人,力氣小,扛糧食袋子不行,你又願意幫忙,我就說給你一塊錢,可現在錢丟了,我也不知道咋辦?”
那個男人把扛在肩上的糧食扔在樑上,說:“我有一個辦法,就怕你不幹?”
七十三、我嫌你髒
聽了半天,天魁聽明白了。
原來這個男人是出山去賣麻的。在牧護關這個地方,只有海撥高過二千米,氣候十秘涼爽,能種植的植物,本身就是那麼幾種。象玉米,象土豆,豆角,蕎麥,小米,洋麥,北瓜。除了這種幾種植物之外,牧護關還產一種大麻。在別的地方,同樣的麻子種下去,長出的大麻出枝生丫,怎麼也長不高,一個個長得又粗又壯。可是在這塊土地上生長的大麻,一丈夫多高,也沒枝,葉子也自動掉下去了。這種大麻,只有指頭那麼粗,卻向一丈多高。到了秋天,把麻割下來,漚一下,曬乾了剝下皮來,雪白雪白。這樣的麻皮,可以擰繩,可以織麻袋,可以也做麻鞋。在棉花產量很低價格很高的時候,沒有人敢用棉繩納鞋底,全是用這種麻來做的。於是在牧護關和關中之間,就有許多做生意的人。他們出來拿的是麻,回去拿的是糧食和鹽巴。當然,也有販小百貨的。
這個男人顯然是出山賣麻的。
可是他又怎麼和這個女人扯到一塊了呢。
原來這個男人是個壞種。他本來已經下了山了,在半路遇見這個背糧食的女人。沒事搭訕,問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