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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發展得更快。元旦的前夕，他打電話過來，說要去北京找他的朋友，到時候路過我這兒。他問到時候可不可以來看我，我說好啊，我也挺想見你的。他說那就這麼定了。

這一天很快到來了。元旦這一天，我按約定時間去火車站。在未到達車站的路上我就預感到什麼，我就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從我們那個縣城發來的火車是在下午四點左右到達，而在冬天的下午，這個時候是已接近黃昏了。

我提前二十分鐘到達，心情歡快而又忐忑不安地在站臺出口處站。我不停地看著表，又不停地看著出口處的人頭攢動。是的，這兒是太擁擠了，在這個盛大的節日裡，車站廣場是人的海洋。終於他在出口處出現了，他高大的身影向我走來。他穿著一件深色風衣（又象是大衣），這風衣或是大衣遠看是黑色，近看卻是深藍色。很有風格的那種肥大寬鬆，類似法官們開庭時的制服。在他的左衣襟上還戴著一枚小小的圓形的徽章，那是法律的標誌。他外衣的衣襟敞開著，顯得很飄逸。他走起路來的步伐穩重而矯健，他的面容溫和地微笑著，那微笑中透露出一種矜持。他的髮型是成熟男人的那種髮型。他在向我走來，樣子風塵僕僕而又興致勃勃。我問他坐火車累嗎？他說不累，一路上都在看書，看風景，還睡了一小會覺。坐火車出門是一種享受，他說。

他依舊戴著眼鏡。他有一個習慣性的動作：摘下眼鏡，取出手帕擦擦，然後再戴上。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大概已經習以為常，讓人看起來是很熟練很文雅的。

他的聲音依舊是柔軟的。我不敢猜測像他這種聲音如何在法庭上為人辯護，這種聲音會不會給他的工作增加力度。可我想他一定是出色的，他的外表這麼高大，不俗，雖說不上非常俊美，也算是一表人材。可以了，這樣的人足可以讓我去愛。

我和他走在一起心中漸漸湧起了一股暖流，我感到我在深情地依戀他，在不自覺不經意之間。我已是如此了，我不知我是不是在後悔，或許是根本沒想過愛上他之後怎麼辦。他拉著我的手在車站廣場的長椅上坐了一會，敘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之後他問我現在他該到哪裡去？我說你去哪裡都成啊，你是大律師，誰能管制你呀；他說他在市郊區有一位也做律師的朋友，他可以去他那裡。不過，他又不想去打攪他。他問他可以去我那裡看看嗎？我好一陣子沒說話，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又問我住的什麼房子，住得好嗎？他還是很想去看看。我沉吟了一會，終於說隨便，你願去就去吧。

他和我一起來到了我的房間，他一進房間就說他累了，他能坐在哪兒呢？他問。坐哪兒都行，凳子、椅子都行，床也行。

他問我從前談沒談過男朋友，我說談過一個，吹了。他又別有用意地旁敲側擊地問我別的事，那意思大概問我是不是Chu女。我理解他的意思，我知道他今夜最關心、最敏感的是什麼問題。我說我不是Chu女，已經不是了。他立刻顯得有些遺憾，眼睛裡分明透露出少許的失望。我說這不能怪我，在漫長的歲月中人們都想保留自己的原始，保留自己最純潔最先天的東西。可是，歲月總會給人以損傷與摧殘的，有時人是在無奈地失去與無奈地保留中生存。我不是Chu女我要告訴你，你今天可以保留你自己，你可以回去可以去住賓館，你可以走出我這個房間到你任意想去的地方去。你要愛我就愛我，不能夠愛我不要勉強。在我們沒有真正地進入愛情之前，你有你的自由，你可以選擇。

他說他是愛我的，這麼大老遠的、這麼刻意地跑來就是因為愛我。他太愛我了，愛我的性格，愛我的才氣，愛我身上的動力；是不是Chu女並不重要，這又不是封建社會，關鍵是我是不是愛他。

我說我也是愛他的，這麼多年我一個人在這裡，從沒帶任何男人來過我的房間。我對自身的堅持近乎一種潔癖：我不能和我不愛的男人有任何親密接觸，不然我會不能容忍自己，不能原諒自己，我會感到骯髒地活不下去。我對自己的貞潔有一種戒律感，我只能在見到我所愛的人才會萌生女性身體所具有的本能。不然我就會是一個冰冷的人，沒有女人的任何慾望。

他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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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6）

我說：因為我是一箇中國女孩，一個從小生長在鄉下的中國女孩。奶奶、姥姥們的教導和環境的薰陶使我心裡一直認為自重的女孩才是最好的女孩。做一個好女孩是我的人生理想，所以我才一直這麼堅持，所以我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