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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德仁感到窯場上的工人越來越不夠用,北海的其他個體企業,也出現了招工難問題,金德仁和小馬只好到四川、雲南一帶去招工。遇上窯場上事多金德仁走不開的時候,他就讓小馬一個人去。小馬一去就是一個月,讓金德仁滿意的是,他每次都能帶回十多個人來,這年景,只要有工人就能掙錢。但金德仁也意識到了,這樣下去願意在窯場上賣苦力的人會越來越少,必須進行技術改革。
從南方招來的新手實在令人煩,他們人多,力氣不夠,不出活。有些崗位只一個人,人多也插不上手,比如磚機上,就用那麼幾個人,多了站不下,幹起活來一個要頂一個,他們往往做不到。他們說話對當地人來說就像外語,只要他們想讓你聽不懂,你一定會聽不懂的,兩個人當著金德仁的面罵他苛刻,金德仁也不知道。收了玉米的季節,四川婆娘就會帶著幾個小孩子來探親。那些婆娘們身上揹著、手裡領著多達三四個孩子,這些孩子可以隨便買賣,男孩子八千,女孩子二千,弄得派出所常來查窯場。一個買磚的客戶,在路邊休息,別人告訴他不要往後退了,小心腳下,他吃了一驚,回頭一看,腳下草叢裡,睡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子,一隻大腳踏上去將會……
工人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那些認識郝太*的老職工便同她搭話,觀察她,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郝大*表面上同大家笑著應付,內心都很想幹一番事業。金德仁在外間辦公,郝大*去了裡間。她心想:我終於回來了,世界上沒有幹不成的事。而金德仁對她領著兒子來不高興,窯場環境不好,灰塵多。他有時一整天不吭聲,他兩人心理上已沒有錢二妮那堵牆,兩人也有對視的時候,沒有了偷著的快樂,沒有了那層朦朧的美,眼中也就沒有情可言了。金德仁對郝大*的到來有說不出來的尷尬,到了傍晚,郝大*同金德仁一前一後地上車回家去住。
郝大*來窯場的次數多起來,金德仁不在的時候,她儼然是女主人。她還領著孩子到金老爺子面前,儼然是金家的兒媳婦。四十一
金老爺子對郝大*隨便出入金家非常生氣,一生氣就頭暈,一頭暈就喘不動氣,一連打了五天吊針。他對時下村裡一些青年人的看法也不好,隨著村裡做買賣的外地人多起來,怪事也特別多。租房子住的多是露水夫妻。空調、床、液化氣灶置辦好了,兩人一吵嘴,低價賣給房東就各奔東西。這種風氣也多多少少影響了村裡人的情緒,因為村裡夫妻倆打架的多了。有一天金老爺子和老顧頭坐在衚衕頭上,見一輛藍色的計程車開過來,一箇中年女人披頭散髮張開雙臂迎頭攔著,那車慢了下來,披頭散髮的女人剛要去拉車門子,那車蹭的一聲擦著女人的衣袖跑了。金老爺子嚇得瞪大了眼睛,立馬出了一身冷汗,問老顧頭:“這個開車的是誰?他為啥那麼霸道?”老顧頭說:“那不是栓子的車嗎?這幾年開計程車掙了點錢,也不知道和哪裡的姑娘好上了,還拉著那姑娘回家來,他老婆去攔,這不是差點把他老婆壓死。”金老爺子氣憤地想:多可惡,現在的小青年好壞不分呀。
《土窯》 第十章(5)
這事戳到了金老爺子的心窩子上,他立刻想起了大兒子金德仁的事。忙打電話把金德仁叫到身邊發狠說:“德仁,我聽說二妮被她姐姐叫走了,快把外邊那女人打發走,去跪著向二妮賠不是,讓她回來,請她原諒你!”
金德仁一言不發,身子也不動彈,像沒聽見一樣。金老爺子說:“你要氣死我呀,我把你們養大了只會氣我呀。”
金德仁只好回了家。院子裡的花開得正豔,客廳裡不見錢二妮的影子。他開上車去了錢大妮家。錢大妮家人沒一個搭理他的,他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二妮從裡間出來也在沙發上坐下來,不說話。別人都出去了,金德仁小聲說:“二妮,咱回去吧,你說話呀。”二妮說:“我和孩子們到了這個地步,丟盡了臉,回去有什麼好呢!”
說著說著二妮的眼淚流下來,她接著說:“德仁,二十多年前,我不顧一切地跟了你走了,就是想過好日子,村裡說什麼的也有,過富了堵了人們的嘴。咱的日子才舒坦了幾年,現在反而不如人了,怪我自己命不好。你同人家好,一個又一個,就像我在肉裡嵌了刺,我都原諒了你,只要你顧家,心思在不在我身上,我也不在乎,眼不見心不煩。可是你欺人太甚,現在你又有了孩子,我也當著孩子的娘呀,那我們家成什麼了,為什麼單叫我這麼不幸?要遭受這種痛苦,你說,你說呀!”二妮雙手重重地捶擊沙發。
錢二妮軟塌塌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心思沒有力氣回去種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