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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眼前的白夜,儘管看起來依然輝煌,但終究會淡然隱去。沒有夢的人生是蒼白的,然而,如果一個人一生都在做著同一個夢,這個夢就會變成沉重的負擔,壓得人透不過氣。伊萬諾夫一生都在追逐一個夢,雖然沉重,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奧洛夫,這顆以外祖母的舅父命名的鑽石早已經收歸國有。自從九歲時在國家博物館的一次展覽上看到奧洛夫那神秘的黑色光芒,伊萬諾夫的魂魄就被那顆鑽石攝取了。伊萬諾夫越來越相信,自己就是為了奧洛夫才來到人世間的。他不僅僅是迷戀奧洛夫璀璨的光芒,更迷戀奧洛夫那離奇的經歷。伊萬諾夫看著遠方,眼前的景色卻漸漸模糊,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二百五十多年前……
伊迪耶·阿魯埃成功地甩掉了巴那·特羅亞,冒雨逃離了塞林加神廟。他一瘸一拐地穿行在茂密的熱帶叢林裡。此時的伊迪耶,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恐懼,此一去,已經沒有歸途。永別了,親愛的法蘭西。伊迪耶不想做一個叛國者,但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辦法?阿魯埃家族在為帝國征服這塊領地的戰爭中已經付出了太多,伊迪耶的祖父、父親、兩個叔叔、三個兄弟,都先後死在了南亞次大陸。在征服者和被征服者永無休止的相互屠戮中,死神隨時會降臨到每一個人頭上。除了戰場上的廝殺,還有可怕的飢餓和鼠疫。隨著帝國財富的增加和版圖的擴張,德干半島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伊迪耶全身塗滿了大蒜汁液,這是從一個土著人那裡學的,為的是避免遭到蟲子和蛇的襲擊。伊迪耶忍受著越來越大的疲憊,向著大英帝國的佔領區行走。只有那些英國佬才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法國人和當地土著人都不會輕饒自己。雖然雨已經停下來,但是,夜晚的叢林裡隱藏的危險卻是任何人無法預料的。
由於籌劃已久,每一個細節都瞭然於胸。在天亮的時候,伊迪耶終於帶著那顆佛眼鑽石走出了那片森林。當一群英國士兵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伊迪耶並不感到驚訝,這一切都在他的設計之中。
伊迪耶聲稱自己掌握法國軍隊的秘密情報,要見東印度公司主管羅伯特·克萊武。英國士兵果然沒有殺他。幾天之後,伊迪耶被輾轉帶到停泊在馬德拉斯港口的一艘英國商船上。那時的商船,無一不是在軍隊的保護下才能周遊世界,反過來,所有的商船無一不在幫著自己國家的軍隊做事。士兵們將五花大綁的伊迪耶交給船長,讓他將伊迪耶帶到加爾各答交給克萊武將軍。伊迪耶見到那個貪婪的船長,那個眼窩深陷,鼻樑高挺而且鼻尖突出船長,名叫詹姆士·威廉。其實,伊迪耶根本不想去見什麼狗孃養的羅伯特·克萊武。他要和威廉船長談一筆生意。
伊迪耶被綁著吊在一根粗大的桅杆上,威廉船長站在甲板上。
夕陽從威廉船長的身後照過來,船長長長的身影剛好投到伊迪耶的臉上。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船長叼著一個碩大的菸斗,說話甕聲甕氣。
“我對耶穌基督發誓,沒有半句謊言。”伊迪耶高喊,“把我放下來!”
“放下來可以,告訴我鑽石在什麼地方!”
“如果你想得到鑽石,你就把我放下來!放下來我才告訴你!”
“再給他升高一點,讓這位先生能看到遠方的景色。嗯,你看這蔚藍色的大海是多麼迷人!也許遠方的景色會更美。”船長並不理會伊迪耶的威脅。
一個強壯的水手用力拉著滑輪上的繩索,伊迪耶被吊得更高了。因為離開了船長身影的遮擋,陽光明晃晃地刺得伊迪耶睜不開眼睛。
“看清楚了沒有?要不要再高一點?”威廉船長仰著臉問。
“放我下來!鑽石在我身上!”伊迪耶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刑罰。
威廉船長手拿菸斗揮了揮。水手立即將伊迪耶放下來。伊迪耶躺在甲板上,大口地喘息著。水手走向前,將伊迪耶渾身上下搜了個遍,什麼也沒搜到。水手向船長擺了擺手。
“吊上去!”威廉船長惱羞成怒。
“慢!請解開繩索,我給你找!”伊迪耶說。
“給他鬆綁,我不信他耍什麼花樣!”威廉船長下令。
水手解開了繩索。
伊迪耶活動一下雙臂,被人吊著的滋味真不好受。現在,他身上什麼都沒有了,除了衣服。他的刀,他的火種,全都被那群混蛋的英國士兵搜去了。要是手裡有把刀就好了,他需要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給我一把刀!”
“要刀做什麼?”威廉船長警惕地問。
伊迪耶冷冷地看了威廉船